亦绯天:“……”
到、戲、班、子、裡、混、了、兩、三、天。
這位朋友,你這一混,不得了啊。
誰家随便混兩天混出未來局勢啊,是不是能影響天下的人都已經在這了?
“我很想知道一件事。”亦绯天目光幽幽。
江上清乖巧坐好:“嗯,先生您說。”
“他們為什麼都愛去戲班子,體驗人生嗎?”顯赫名門,跑去戲班子混日子,就好像有個那什麼大病一樣的。
說着,亦绯天視線逐漸放空。
“我父親應該是陪張叔叔去的,他們倆感情很好,至于餘郄,我見他的次數不多,因為嚴格來說他算我舅舅的屬下。”
“哦。”
亦绯天心說,應該是打聽不到餘郄的事情了。
“但是我舅舅經常背地裡說他壞話。”江上清說。
亦绯天覺得自己又行了。
“怎麼說?”
亦绯天雙手交握,和顔悅色。
江上清看着他從一副要死人的蔫樣,到眼中眸光閃爍,微妙地頓了頓。
“難道您也愛聽八卦?”
亦绯天義正辭嚴:“沒有八卦的人生是單調的、乏味的、不知死活的,不愛八卦的人跟卷王有什麼區别?”
江上清:“……”
為什麼他從最後一句話的語氣裡,聽出了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
餘郄這人遊手好閑,經常不知道跑去幹什麼事情,每次開會要麼稱病推辭,要麼一開口就嗆人,主打一個不嗆死主君就嗆死同事,語不驚人死不休。
北境,不論東北還是西北,君主幕僚都以幕府為主。而餘郄這個逼,就愛極了坑同事。
把同僚辛辛苦苦寫的奏折一票否決是他,一句話讓整個幕府加班的也是他。
最可氣的是什麼?是别人都在累死累活加班,而他悠哉悠哉跑去花街柳巷!
這人究竟什麼時候成了這副鬼樣,沒人知道,甚至也沒人知道他的餘就是後來惡鬼索命死絕了的餘家。
這事說起來都是報複。
當年餘郄所在的餘家昧着良心把落川獻祭,落川化作厲鬼以後把餘家血脈餘郄拉下水,本來隻是想報複,結果給自己找了個宿敵,餘郄這厮器修天賦出乎意料的驚人,好幾次被他化險為夷了,之後這麼多年,這厮更是與塵無咎一拍即合,隐姓埋名,熱衷于插手各大家族給人當孫子,通過這種方式獲取各大家族的秘聞情報,然後高價賣給塵閣主,去買煉器用的原材料。
然而餘郄在北境最著名的事情還不僅僅如此,最為人們津津樂道的,是他身邊總是帶着的那個狐狸精。
坊間流傳那白狐狸真是個妖精,餘郄被迷得神魂颠倒,出入都帶着,還有人目睹過他跟一個白頭發的絕色美女上街過。
江上清講着講着,自己也覺得很離譜,他說:“但跟鎖雲閣一丘之貉的,多半都很離譜。”
亦绯天:“……”
謝謝,感覺自己有被罵到。
“啊,我的意思不是說先生你。”
亦绯天對他露出虛弱的微笑。
沒關系,我已不願說話。
現在,我覺得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難倒我了,就算告訴我四位君主四大宗門門主都是我孫子我也不會再驚訝了。
我踏馬,現在強得可怕。
放我去前線,我要滅掉一個師。
手動微笑.jpg
他太懂落川對餘郄的心情了。
看不順眼又弄不死,怪不得看人都面無表情的。
噫,落川脾氣還怪好的嘞。
他還不去禍害别人,每次隻綁着特定的人,吃完就去沉睡了,一點世事也不理會,也不去找自己的心髒……
等等。
這小子不去找,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您……”
看着亦绯天臉色變幻,江上清猶猶豫豫,剛準備第三次開口,亦绯天打斷了。
“别說了,我很好。”
亦绯天深吸一口氣。
一直微笑就好了。
“我們說回你的事情吧。”
亦绯天喝完了一杯涼水,又去倒了一杯。
眼睛餘光一瞥,白瑕面前果然已經堆起了一摞碗。
憑亦绯天多年的經驗,他掐指一算,約莫大概肯定地說,有個十三碗吧。
江上清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也深深地被震撼住。
“……玉兄弟真能吃啊。”
想起被這飯桶支配的過去,亦绯天心有餘悸,并幸災樂禍:“這頓飯不是你請吧?”
“啊哈,哈哈哈。”江上清僵硬地笑。
亦绯天投以同情的目光。
知道為什麼每次我都讓他負責自己的夥食了吧?這厮就不是普通人養得起的。
白瑕感受到兩人的視線,一臉問号地轉過來看着他們。
亦绯天對他做個手勢,那手勢江上清從來沒見過,這一刻卻心靈福至地領會了:不着急,你慢慢吃,沒你事。
江上清:“……”
我的荷包有事。
然而他隻能對人家笑笑,畢竟說出的話潑出的水,這客說了要請就得請到底。
他逼迫自己痛苦地轉移了注意,繼續跟陳先生聊天。
“我這次來,除了跟着他們見見世面,還有一點就是要恢複身份,跟東涯臨術讨個說法,為父親正名,為死去的鄭家上下百号人,沉冤昭雪。”
“嗯。”亦绯天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可能還有坑在等着自己。
江上清見他沒什麼反應,撓了撓頭發,“其他應該就是跟段城雪交接完事情,然後把段小姐接走。”
“嗯?”
亦绯天捕捉到關鍵詞,“你要跟段城雪交接什麼事情?段城雪難道早就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
亦绯天強調了後半句。
“呃,這個……自然就是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不過我們的盟友很多很完全,打哭東涯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亦绯天:“……”
亦绯天:“你的意思是,你聯合了北境皇族勢力、東國朝臣、東國一衆世家、走镖的、正道仙門、甚至魔修等等這些人,就是為了跟東國開戰,讓東國國君給你認錯道歉?”
這跟坐實你父親勾結外敵有什麼區别?
還有,東皇你也太拉了吧?手下全悄悄叛變了,你坐那個位子到底有什麼意思啊!
槽多無口啊!
然而江上清突然紅了眼眶,撲通一聲跪下:“塵閣主說過,先生乃不出世之才,得先生者得天下,請先生助我。”
周圍一下子靜了。
這下,連隔音結界也救不回來這動靜了,畢竟沒有隔着動作。
亦绯天已經木了。
“好,我盡量。”他隻能這麼說。
喂?塵閣主,你在嗎?你睡了嗎?我睡不着。
喜歡什麼死法?嗯?
說話。
不好好說清楚殺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