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這個小老頭就很生氣。
“鳳凰那家夥完全就是命好!竟然跟神明大人是同一屬性。天道寵愛神明大人,怕大人累着,于是孕育四位靈獸輔佐大人。其中,鳳凰與大人的離火同出一脈,于是經常跟大人以兄弟相稱,占盡便宜。大人又十分寵愛他,索性把刑罰一職交給了鳳凰。真是可惡!離火能焚盡世間一切髒污罪惡,偏偏讓這小子得了!”
小老頭說着說着又把自己說生氣了,罵罵咧咧起來。
落川忽覺哪裡不對,“焚盡世間一切罪惡?但是傳聞不是說……”
“爛柯。”亦绯天忽然冷聲道,“你話太多了。”
小老頭撇撇嘴:“對不起嘛。我還是去那邊好了。”說着,噌噌噌氣鼓鼓地跑了。
亦绯天無聲地歎了口氣。
“那,你們是根據什麼标準來判定對方有罪的呢?”落川頓了頓,還是很想知道。
“沒有标準。”亦绯天不等他說完,早有預料般生硬地扔下一句話。
“什麼?”落川怔然。
“我說了,沒有标準。”亦绯天眼神淩厲而吓人。
“是否有罪不是我們來判定,是世界意志來判定,而世界意志的判定标準,就不能單純從生靈的角度去看,它的規則至少人,或者鬼都無法理解。換句話說,也就是沒有準确标準。”
紅衣美人的熾烈身影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卻面朝大海,似乎根本不近人情。
塵無咎歎息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不應該問他這個問題的。”
“這不對吧?”落川驟然轉身,一向沉靜如水的表情崩裂,取而代之的是焦急和不理解,“即使沒有标準,這也是天下生靈想要知道的答案,不是嗎?!”
塵無咎定定地看着他,目光中充滿悲憫。
落川不由退後一步,“難道……不是這樣?”
“可,這個事實,天下生靈,除了人,他們都知道。”塵無咎說。
“甚至因為某位神明的溺愛,人族才是最先知道的種族。”
落川難以置信:“那,那為什麼……”
塵無咎哂笑一聲,并不打算回答。
就在這時,爛柯遠遠地喊着他們:“喂!好了!來坐船吧!”
塵無咎喊了一聲:“來了!”身影遠去。
落川隻覺得自己腳步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塵無咎轉頭,眼神警告了他一下,便自顧自跑了過去,自然而厚臉皮地攬住紅衣美人的腰肢。
紅衣美人照例罵了他幾句,然而沒有推開,看起來是早已習慣了。
老頭無意中瞥見差點驚掉了下巴。
“船”是一道竹筏,爛柯現場修繕制作,本來這麼個小東西是無法渡海的。
可制作竹筏的人叫爛柯,渡的海叫無妄海。
神仙靈獸,便是叫不可能成為可能的存在吧。
“玄武現在是叫不醒了,你别看他性格溫厚,實際上起床氣大得要命,叫醒他絕對得不償失。”
小老頭絮絮叨叨,撐船渡海也不能打破他的話痨屬性,真不知道玄武怎麼受的了他這般聒噪。
可又叫人慶幸,這麼孤獨的地方有這麼聒噪的人。
落川看着亦绯天一臉欣慰的笑意,對爛柯的欲言又止達到了巅峰。
說另一個靈獸有起床氣,讓他睡着你就可以多做些事情,是這樣對嗎。
你完全是在邀功對吧。
亦绯天笑着對落川搖了搖食指,叫他别拆穿爛柯。
落川扭過臉去,表示自己不想管。
爛柯叫他:“喂,小子,是這個方向麼?”
落川懶得糾正他的稱呼,簡要回答:“是。”
爛柯一邊搖着船,一邊奇怪:“還在北面?再往北,可就是真正的世界盡頭了。”
落川問:“世界盡頭有什麼?”
爛柯答:“什麼也沒有,一片虛無。”
亦绯天撐着腦袋,慵懶地靠在塵無咎身上,看着簡直要笑出來:“他倆倒是一唱一和上了。”
塵無咎:“我也可以跟你一唱一和。”
亦绯天立刻把頭拿下來,鄙夷道:“再說渾話就把你扔下無妄海,海下面也是一片虛無。”
塵無咎:“嘶……太狠了吧。”
幾人正說說笑笑,忽然,海上風動雲變。
平靜得像死了的無妄海忽然大發雷霆,左滾右鬧,要把他們一行人掀進海裡。
爛柯掐水訣捏了個防護罩,摸了摸自己頭上的荷葉帽,發現沒事以後破口大罵:“什麼b動靜?”
亦绯天拉了落川一把防止他被甩出去,迄今為止沒有鬼掉進過無妄海,他也不曉得會怎麼樣,最好是不要嘗試。
把落川拉好,隻聽爛柯指着無妄海大罵:“沒事瞎鬧什麼?沒看見尊主在這嗎?想死啊!”
無妄海委屈得直冒泡泡:你沖我吼什麼,人家也不是故意想掀你們的,實在控制不住寄幾捏。
爛柯簡直要被氣笑了,剛準備好好說說它,就聽天邊傳來一聲響亮的怒喝。
“玉挽,你與魔道妖邪勾結!還不束手就擒!”
“?”
四人同時疑惑望天。
隻見原本碧空如洗萬裡無雲的地方,出現了一坨看起來非常厚重的雲層。雲層上站着不少人。
看校服有玄甯宗,牧鶴門,還有幻音閣。
暫時沒看見流雲宮的,但看這陣勢,四大仙門少說也來了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