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绯兒喜歡的東西我都喜歡！”鹿幽鳴高興地說。

“好了你們兩個，現在還是敵人，别聊得太火熱了。”亦绯天轉頭問禍殃，“你可别告訴我這裡是蒼龍住的地方。”

不會真有人給他建個龍宮吧？

“蒼龍怎麼可能會住在這裡？”禍殃露出不屑的神情，“他們啊，都是遵守公正，一根筋，我們根本合不來！”

亦绯天微微靠近牆壁，有一種很冷的寒氣往外冒，四周還時不時會産生煙霧。

“像冰。”鹿幽鳴說。

“那這裡是，冰宮？”亦绯天碰了碰那些白霧。

你别說，這還挺有仙氣的。

“是鏡宮。”禍殃道，“整座宮殿都是憑借紅衣境厲鬼身體的各個部分建造的，鬼的陰寒之氣，到了無妄海底下，就會實質化，變成這些白霧。”

亦绯天一下子縮回手：“所以這種材質都是……”

“抽取了古往今來各個有名的厲鬼的力量，他們魂飛魄散之後不入輪回，力量湧入人間則擾亂世間平衡影響秩序，我便聽主人命令将其封印在無妄海下。這鏡宮麼，就是閑來無事做着玩兒的。”

這裡沒有冥界和地府的存在，鬼魂和無□□回的孤魂卻是不少，若這樣用了，那也是一種去處，禍殃說辭本身無可厚非。

隻是禍殃身為邪物，哪哪看着都古怪，亦绯天不能信他。

“那這鏡宮，有什麼用呢？”亦绯天繼續不動聲色地問。

“這鏡宮啊，鑒天地，知古今，照人心，能解答一切你想知道之事，也能将已經發生的事情完全客觀地呈現出來。換句話說，它是這世上唯一不被意志驅動之物。”

禍殃将沒有拿心髒的那隻手放在亦绯天面前的牆壁上，霧氣瞬間席卷而來，将之吞噬。待霧氣散盡，禍殃那隻手隻剩下一根晶瑩剔透的長骨。

“驚訝嗎？放心，我本來就不是人。”

禍殃抖了抖那條胳膊，骨架和血肉又再一次長出來。

“像這樣的變化之法，對所謂修士而言，是要修煉很久很久才能達到，對吧？但是對我而言，這些是我生而有之。”禍殃又很親昵地貼着鹿幽鳴，問道，“羨慕嗎？”

鹿幽鳴吓得退了一步，他便輕盈蹿到落川身邊，柔聲低語：“生而為人，很痛苦吧？即使你已經是這樣的境界，說一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攪動天下也不為過了，可是多可恨啊，死了也還是要被身為人時的良知、心髒、骨頭日日夜夜折磨，人類既不把你看作同類，又要拿人的弱點逼你就範，不應有恨？”

落川沉默不語。

“你這麼多廢話，到底是想做什麼？”塵無咎暗暗留手。

他很讨厭這個東西，從見到對方第一眼起，他就想殺了它。

留着，後患無窮。

“哈，我可不是那些讨厭的人類，說一套做一套，口口聲聲說為了大義，連同類也好拔刀相向。

我是很誠實的，這個世界沒能給你們太多選擇，讓你們生來如此，時時受限，永遠禁锢在這裡。我不喜歡。

所以，我願意給你們選擇的自由。

隻要進了鏡宮，對鏡子說出你們的願望，不管是想永脫人籍，還是立地飛升，都能如願以償。”

亦绯天攔着其他人：“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這樣的好事。”

禍殃認真地看着他：“為什麼不呢？這裡可是無妄海。古往今來，有幾人到達過這裡？你們既有執念，又通過了考驗，為什麼不該有這種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