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學的暗殺和修者手段幾乎都失去了作用,那麼就隻剩下……
他退後幾步,站定。
“還有什麼招數最好趕緊使出來。”對方逗他玩似的,很配合他的節奏。青斂要使大招對方也停手,特意等着他出招似的。
這人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青斂深吸一口氣。
他手裡确實還有底牌,塵無咎給他保命用的。
可真要用這個東西,其實也就跟原地入魔差不多了。一旦使出來,他的身份後路就被堵死,再無後退的可能,也再也不能以亦绯天徒弟的身份回到他身邊了。
可如果不用,對方或許不會殺他,白瑕卻大概率要殒命于此。他即使留了一條性命,往後又如何見亦绯天呢?
他沒得選。
“您瞧好了,可别吓死過去。”青斂涼涼地嘲諷一句,随後面無表情地掐碎塵無咎給的珠子,開始運作起魔道心法。
他周身氣息驟變,境界蹭蹭往上漲,一下突破坐忘,又一下,突破萬華。
接連突破兩層,還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若還按照原先的“自在道”修煉,這具身體此刻已經承受不住,爆體而亡了。
但即使他運作的是魔修心法,此時的飛速提升也不是他所能承受的,他一邊忍受血脈劇烈翻湧的痛苦,一邊調息内化。
“原來如此,你還能一秒叛道!你這修的甚麼道?道心竟不懲罰你!”怪人拍着手大笑,“有趣,有趣!你有魔修天賦,怎麼修了道?”
“廢話恁多,打不就完了。”青斂露出一抹殘忍的微笑,魔力蓄滿,再度向怪人出劍。
這次他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幾十倍,肉眼幾乎隻能看到一個影子一閃而過。
“來得好!”怪人喝彩一聲,總算認真起來,眼見寒光冷意将至,他伸出手,然後……打了個響指?
青斂來不及詫異,淩空忽然出現兩具木偶人,将他攔下。
兩具木偶人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向他襲來,且劍術都頗為精湛,對魔功抗性也非常強,根本一點都砍不動。
青斂連連敗退,木偶人将他趕出範圍後就護在怪人身前。
“傀儡術?”
青斂擦了擦嘴角的血。
他知道,他再近不了對方的身了。
可是沒關系,對方戰意上頭,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已經到了大蟒身側,甚至剛剛交手好幾次都正好擦過。
跟這怪人過招隻是個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來探查白瑕的情況。
雖然隔着一重厚如城牆的肚皮,氣息微弱,但也足夠他确定,這小子還活着。
青斂不由松了口氣。
“你這小子倒是還算有點眼光,我問你,你有沒有聽說過,青城鹿家?”
那人說着,又擡手命令木偶人攻擊。
“青城鹿家?”青斂一邊躲,一邊回想。
這倒是有些記憶,因為青城這個鹿家,也是他們流雲宮五長老玉澈仙尊的本家。
因為亦绯天與玉澈關系好,青斂便多留意了幾分,知道玉澈仙尊有個弟弟,但弟弟性格乖戾,一貫被視為家族之恥,很久之前就下落不明了。
“前輩與流雲宮五長老是什麼關系?”
“對,對,就是這個。”對方叫嚷道,“很多年沒聽過這種話了,你再問一遍?”
青斂從來沒聽過這種請求,這人難道是個瘋子?他忙中瞥了眼,那怪人竟然一臉沉醉于舊憶的樣子,完全沒往這邊看!
饒是青斂這種見多識廣的也忍不住罵了一聲。
想回憶好說,不打架他可以陪對方回憶個三天三夜。
也不見他攻擊停一停!
“前輩與流雲宮五長老是什麼關系?”青斂咬着牙複述道。
“我和哥哥,自然是感天動地兄弟情深。他對我百般相逼,我對他反複刁難,這麼多年以來,我們都想殺了對方,怎麼樣,是不是很令人感動?”
青斂确定了,這人就是個瘋子,他們沒法聊的。
玉澈仙尊是有名的赤子之心,整日裡癡迷煉器,怎麼可能對親弟弟有殺心。
見他不應聲,那怪人又話鋒一轉。
“不過呢,我的身份應該是絕對不能洩漏出去的,思前想後還是殺了你最保險。”
說着,他收起笑容,木偶人停止攻擊,恭敬退後,他伸出右手。
他的右手戴的東西十分奇特,有兩指環,指環上連着晶亮細絲。
此時拂曉,天光大亮,細絲閃過一輪金色光澤。
那絲線砍不斷也擋不住,捆住了青斂的手和腳,怎麼也弄不下來。
怪人操控他舉起劍,橫在自己脖子上,一點點逼近。
青斂咬着牙拼命抵抗,可通過絲線傳遞下來的那端命令根本不容抗拒。劍鋒很快劃破了他細白的脖頸,流出一道極其纖細的血線。
“白瑕!”他忍無可忍地喊,“還沒斷氣就趕緊給我支棱起來!再裝死可就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