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垣陌軒唇角勾起三分譏笑，拿着花一步一步走近他：“你不覺得這黑玫瑰相當美麗動人嗎？這可是精純的鬼怨凝成的花朵，能把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厲鬼，功力大增還能保持清醒。我花了整整十五年才做出像樣的成品，一般人我都不想浪費在他身上。李乘風，你該高興啊。”

李乘風拼命抗拒，搖頭。

“不是你信誓旦旦說要成為我的盟友，成為我的傀儡為我所用嗎？我的盟友可不能隻是羸弱的一介凡人啊。”

說着，他跨坐在李乘風身上，壓着他亂撲亂撓的腿和胳膊，将花枝猛地刺進李乘風的心髒。

李乘風慘叫一聲，除了刺痛就感覺整個身體如墜冰窖，哪裡都是陰冷的，那種陰寒至極的氣息瞬間侵入五髒六腑，他顫抖着，嘴唇發紫。

“好冷……好疼……”

新垣陌軒蹲在他身旁，憐愛地拍了拍他的面頰：“乖，一會就不冷了。”

李乘風隻聽到無數厲鬼在他耳邊尖叫嘶吼，尖尖的利爪刺破他的身體，抓出一道道肉眼看不見的傷痕。

“不要……不要……”

黑玫瑰在他身體裡生根發芽，十分殘暴地撕扯開他的身體和靈魂，将陰冷的怨念硬生生往裡灌。

李乘風克制不住的眼淚和口水一起往下流，喉嚨裡就像長出了什麼東西，喘不過氣來。

“不……嗚呃！”

一層寒冰忽然從他腳底下凝結出來，慢慢往上凝固。

李乘風動彈不得，從眼睛裡淌出兩行黑色的血淚，啪嗒一聲滴到了地上。

“啧。”

新垣陌軒冷眼旁觀，到這一步很漠然地抱起手臂：“這就死透了？看來還是失敗了。”

他不再去看整個結成冰雕的李乘風，轉身離去。

一步，兩步……

走至第七步，他忽然聽到咔哒一聲輕響。

新垣陌軒猝然回頭，那冰裂開了一道縫！

*

亦绯天和顧千聲匆匆趕到寨子的時候，天動異象，整個寨子都在晃動。

兩人差點被突然鑽出來的一根山刺分開，好在千鈞一發之時亦绯天将顧千聲扯過來，兩人才不至于失散。

地面不斷龜裂，下墜，亦绯天堪堪拉住顧千聲，兩人慢慢浮在空中，看寨子一點一點陷落。

“這是怎麼回事？新垣陌軒刨了新垣氏族祖墳嗎！”顧千聲大喊。

亦绯天搖了搖頭，面色很不好。

就在剛剛，他感受到了規則的變動，并且這種規則的氣息和内容他還很熟悉。

“恐怕比刨了祖墳更糟。”他說得很輕。

黑玫瑰契約，代表死亡詛咒的鬼契，怎麼會出現得這樣早……

周圍山石轟隆，一片嘈雜，顧千聲沒聽清亦绯天說什麼，大聲問：“什麼？？”

亦绯天擡手打響指，一些細小的雷電擊碎了往兩人方向掉落的山石，他單獨隔開了異變的空間，才沉着臉道：“有人完成了黑玫瑰契約。”

至于那人是誰，不說也心知肚明。

“這又是什麼東西？”

“是一個很危險很危險的東西。”

顧千聲聽出亦绯天不想多做解釋，便不再問下去。他暗中掐緊了自己的手，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能感覺到不遠處的地底有一股陰邪至極的氣息，讓他本能感到很不舒服，可能那就是亦绯天所說的殺陣。

離這麼遠都感覺到危險了，他扯了扯亦绯天的衣袖，隻想讓他趕緊離開，不要蹚這趟渾水。

可亦绯天沒有回應他，他隻是站在空中，目光死死地看着從地下爬出來的東西。

顧千聲一頭霧水地看過去，一時也僵在了原地。

半晌，亦绯天喉嚨裡發出一聲怪笑。

“……哈。”

那裡面堆了漫山遍野的屍骨，他們認識的、不認識的，氏族的、反叛軍的，盡在其中。已經變成怪物的李乘風正掐着他最信任的一位軍師的喉嚨，用蠻力将對方的脖子生生掐斷，鮮血和碎肉噴濺了他一臉，他卻張着血盆大口，轉向亦绯天和顧千聲這邊，對兩人露出一個可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