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绯天蓦地一頓,一字一句道:“新垣、陌軒?”
禍殃眨了眨眼。
亦绯天臉色愈加陰沉:“誰是新垣陌軒?”
禍殃一陣冷汗。
不、不是吧?
到現在大人不知道誰是新垣陌軒?
“啊我們還是去塵閣主那邊看看吧。”禍殃說着轉身就想跑。
“站住。”
亦绯天抱起了手臂,“給我說清楚。”
禍殃一點一點回過頭,有些欲哭無淚。
這哪能說得清啊!
全天底下誰不知道你最喜歡青斂那個徒弟了啊!要是誰跟你說你家親親徒兒是傳說中的小邪神,你不得把他團巴團巴剁碎了喂狗啊!
“現在想想還真有點奇怪,你說問心陣以流雲書為輔的時候,我居然沒覺得有任何不妥,這麼一看,流雲書在哪呢?”
“你不說話?好,我猜一下。”
“我一路上遇到的幻陣,按順序是南疆—東國—北極無妄海,東南北都齊了,再加上屬中央的流雲宮,剩下所缺的那一角,是西方,對不對?”
“你不敢直接告訴我真相,是怕我生你的氣,但之前你惹我生氣都是有恃無恐的,你現在不敢說,恰恰證明這個人對我尤其重要,重要到你認為自己承受不住我的怒火。”
“我在此世親緣淡薄,與我交好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讓我耗那麼多情緒在意他,所以,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與我關系密切、此時此刻又在西邊的,隻有兩個人。”
亦绯天深吸一口氣,“告訴我,是青斂還是小白?”
都到這個份上了,禍殃也沒什麼好隐瞞的了:“是你現在的大徒弟。”
亦绯天閉了閉眼:“果然。”
“您這都能猜到?”
“這哪裡還用猜啊。”亦绯天扯了扯嘴角,嘲諷地笑了一下。
從一開始他就覺得兩個人像,要說一點懷疑都沒有過,那不可能。
但他終究是不願相信的,也不願往這個方向上猜。
“去看看他吧。”亦绯天捏了捏太陽穴,有些疲憊。
……
亦绯天想過他們這一趟走完回來,帶着兩個徒弟一起去哪玩玩,但是他沒想過,再次見到他們,是在這種情況下。
對面的兩人,明明隻是一段很短暫的時間沒有見,就已經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了。
“師父。”白瑕眼神有些閃躲。
他不在過去的時間裡,因此可以看到亦绯天和禍殃的存在。
白瑕明顯對自己身後的人很好奇,但連問都不敢問一句。
亦绯天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你師兄是不是對你很不好?師父替你教訓他。”
白瑕茫然片刻,搖了搖頭。
青斂從不對他不好,相反,他對他實在太好,好得過分。
過去的事情白瑕都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又正因為聽得清清楚楚,所以他才不明白青斂對他的态度究竟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師父。
按照新垣陌軒的标準,白瑕才是“最不該出現在這世上的人”。原以為一旦覺醒,邪神還是會如以前一樣,心狠手辣地斷絕任何人的生路。但擁有一切記憶後的青斂,還是溫柔地詢問他的意見,問他身體是不是不舒服,傷口還疼不疼。
這份溫柔讓白瑕茫然極了,腦子裡一片空白的就跟了進來,到亦绯天出現的一刹那,他似乎才回過神來,心裡後知後覺地布滿刺痛。
“師父……我好像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東西……”白瑕語速很慢地說,眼神非常呆滞,像是經受了什麼極大的精神摧殘。
可被摧殘最狠的明明是亦绯天呀……
在禍殃震驚的視線下,亦绯天上前抱住了白瑕,溫柔地撫摸着他。
“别難過,”亦绯天說着看向邪氣凜然的新垣陌軒,“他變成這樣不是你的錯,你們師兄弟之間感情一直很好,我知道的。”
白瑕顫了顫,随後才反手抱住亦绯天:“師父……師兄他好像變了副樣子,不認得我了,我也認不出他了。”
“沒事的,我保證,青斂會恢複原先的樣子。你們兩個一個都不會少,師父帶你們回家。
白瑕手緊了緊:“嗯。”
他緊繃了太久,終于可以放松下來,心安理得地暈了過去。
亦绯天把人交給禍殃,剛剛還顯得十分溫柔的神情立刻褪成面無表情,這是壓着火的征兆:“看好他。”
禍殃默默退後。
“是。”
“他手裡有流雲書,對吧?”
“是的。”
亦绯天徑直走到新垣陌軒面前,語氣很不友善:“别演了,你不可能看不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