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垣陌軒輕輕呼出一口氣，語氣輕柔和緩，宛如情人的甜言蜜語。

“他們說你秉私不公，為一介邪神淪落成魔。可誰又知道，你分明是因為天下蒼生而淪為邪魔。”

“你想我幫你做什麼？”塵無咎終于說。

雖然他現在完全不會被這幾句話打動，但是他知道，兩千年前的顧千聲真的會因為這句話産生動搖。

否則，也不會有鏡宮和問心陣這些事了。

在這終極審判裡，他所能做的不是改變曆史，而是順水推舟。

“我隻是單純想看看那至高無上的法則，究竟能不能打破。而且，我總有種預感。”

“什麼預感？”

“神明不會這麼容易死去……甚至祂究竟會不會死，也不一定。”

塵無咎再次擡頭，多打量了他幾眼。

新垣陌軒這個人，當真是天縱奇才。

會控制人心，對任何知識道理都是一通百通，擁有見微知著的洞察力，還有這……堪稱恐怖的直覺。

當年不以為然，重來一次，更能看清對方的可怕之處。

這三千年來，能與這樣的對手打平，誰也沒從誰手裡讨到好處，他多少占一點僥幸。

畢竟，神明始終站在他這邊。

塵無咎隻覺慶幸。

“那你想怎麼做？”

“暫時先這樣吧。”新垣陌軒把銅錢丢給塵無咎，“我們停戰，對外與仙門簽訂友好條約，對内就不要有什麼明文規定了，你手下和我手下多半也不會摻到一起，喔，如果有矛盾就讓他們自行解決吧，總之我不會管。我不會找你麻煩，希望你也不要找我麻煩，尤其不要讓他們幹涉我要做的事，其他你想做什麼做什麼。”

塵無咎接了錢，點頭：“然後？”

“保持聯絡暢通，有事我會聯系你。至于你這邊……如果仙門找你麻煩我也可以順手幫幫你，吸引一下注意什麼的，畢竟你我之間才是真正的同仇敵忾，對吧？”

塵無咎緩緩：“……好。”

“大人果然爽快。”

兩個月後，塵無咎建立了一個秘密組織，名為暗閣，這就是鎖雲閣的前身。

他在妖魔仙三道之中遊走，同時也會接受一些人間的委托。他在凡人之中名氣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高層了解到這麼一個人的存在，于是開始給他一些大委托。

塵閣主忙來忙去，說是在戰争年代周遊了列國也不過分。途中他發現人間很多事情還是要靠物資、财力和人脈來搞定，于是又明面上運作了一個商人的身份，成立商會開始斂财。

斂什麼财？

高官厚祿之人的财。

斂了去做什麼？

充實自己的基底，必要時候赈災濟民。

有了錢财、人脈和勢力，也就有了越來越多的人來巴結他。

他在各國周轉的時候，亦不是所有國家都會把他待為上賓。尤其戰事吃緊，雙方都在猛猛抓間諜的時候，甯可抓錯不可放過，要不是塵閣主武力高強他們打不過，估計是要“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了。

那些仙門倒是沒有明面上撕毀他定下的規矩，修仙者不能插手凡間事乃是公認的死線，故而塵無咎在凡間也不能暴露自己修仙者……哦不，修魔者的身份，若是暴露了又得一堆麻煩。

這期間的故事過于刺激和精彩，寫一堆著作等身的書也不為過。

亦绯天看着又是興奮又是心疼。恨不得有個進度條他能幫塵無咎跳過這段日子。

回憶殺什麼的，這輩子真是再也不想經曆了！

諸多煩心事壓身，塵閣主終是靠自身過硬的素質扛了下來。

好在與千年前不同，這次不是他一個人孤身奮戰。各合作方都對他觀感良好，于是，妖族的幾位大爺終于松口了，要幫他把小鳳凰從流雲宮老b登手中救出來。

小鳳凰這些年在流雲宮的待遇不能說不好，簡直是受盡折磨。

也不知這年頭哪來那麼多心術不正的人，他們一邊跟天下百姓說鳳凰是祥瑞，是天道對他們的祝福，一邊又鬼迷心竅般在小鳳凰身上做實驗，把它綁在岩柱子上，底下就是岩漿。

他們想催它進化，或者說，想搞清楚鳳凰不死的秘密。

修煉看不到盡頭，不能成仙，長生終究有限，所以，他們就把念頭打到了鳳凰頭上。取它的火與血煉制丹藥，想永遠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