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瑕想着,他至少得救出這麼一個人才行。
救不了天下,那他隻救一個呢?
郭雙淚流滿面的時候,白瑕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緩緩呼出口氣,攥緊了手。
等郭雙吃飽喝足了,擦幹眼睛,眼見他又要來拜謝,白瑕隻覺太陽穴突突的,臉盲制止住他:“這幾天,你願不願意和我交換一下身份?”
“交換,身份?”郭雙小小的眼睛裝着裡大大的迷茫。
仔細看看,這人眼睛雖不大,卻是靈動。雙眼皮哭得微紅,也有一股獨特的風情。媚态天成而不自知,手腕細細小小,舉手投足帶着我見猶憐的意味。
白瑕心中微動,忽然理解了一些為什麼兩個男子之間也能産生愛//欲。
……難不成,“衛大哥”待郭雙,本意也不單純?
這個荒誕的念頭剛剛鑽到他心裡,就立刻被他否決。
不成,絕對不成。
不能一朝見了斷袖,就覺得天下人都是斷袖。一定是他想多了,嗯。
暫且按下那些有的沒的的念頭,白瑕解釋道:“我會一點易容術,你的行事作風我大緻已有了解,有七分把握演得出來。”
郭雙呆住了,他連忙道:“可是您為什麼非得用我的身份呢?我什麼都不是,限制也多……”
“憑你曾是衛大哥身邊人這一點就夠了。”白瑕說,“而且我也不需要太——位高權重的身份,我對這裡所有人都知之甚少,站得越高越容易露餡。”
不然他直接打暈一個人穿了對方衣服就是,幹嘛要大費周章問清細節?不想弄出太大的動靜,手段就得麻煩一點,那青斂辦事不也是這樣?明面上路子易過,背地裡彎彎繞繞可是大有文章。
他白瑕也聰明着呢!
郭雙是個實誠性子,想了想,白衣俠士卻也不是成心要害衛大哥,而是想把大家都救出去,于是點了點頭,一五一十地跟他說起了衛大哥的事迹癖好。
白瑕聽他“衛大哥”長“衛大哥”短的簡直頭疼:“打住,你家衛大哥大名究竟叫什麼啊?”
郭雙一拍拳頭:“對哦,您還不知道衛大哥叫什麼?他叫衛子商,守衛的衛,公子的子,商賈的商。”
“……他成分還挺雜。”
……
翌日,天剛蒙蒙亮,看守的人睡醒了,悠哉悠哉走到柴房,咚咚咚敲得門直響:“郭雙!醒了沒?幹活了!”
“醒了,醒了。”白瑕照郭雙的作風,小聲應了句。
“醒了還不開門?”那人嘀嘀咕咕的,“我就說大哥就不該給你鑰匙,什麼阿貨兒睡個柴房還要上鎖?又不是黃花大閨女!”
門“吱呀”一聲開了。
白瑕眼底一片淤青,還有一片隐約的紅,想是昨夜哭了半宿。
那人心想,得,真是比他媽女人還能哭。
但這麼仔細一瞧,這小子長得還頗水靈,鼻子小小,嘴巴粉粉,皮膚白白,臉頰兩腮幫子帶着點嬰兒肥,連那雙小眼睛看着也舒服不少,小是小了點,還怪可愛的。
巴巴看着你的時候,就跟小狗一樣委屈的不行。
白瑕一面低着視線一面想,可别是上來就認出了吧,他的易容術也沒這麼爛吧。
萬一運氣背到家了,那就……把姓衛的揍一頓,然後帶走郭雙吧。
他這麼想着,手已經隐隐放到芥子上,準備一言不合就亮劍。
那人端詳了半晌,又收回目光。
“行吧,那有兩筐青菜,剛送進來,你給洗了吧。”
那人心道,今早上可真邪門哪,不但寨門前的栅欄不知怎麼缺了一塊,看這小子還有點心癢癢……不成不成,他可不能忘了,這小子是大哥的人,他是活膩歪了才敢動大哥的人。平時欺負一下也算了,也不能太不把人當回事。
白瑕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緊盯着人也不是郭雙的作風,他隻是快速瞥了一眼,就低頭應道:“好。”
聲音怯弱,半遮半掩。
白瑕越演越覺得郭雙實在跟從前的自己太像了。
他不是亦绯天,亦绯天若是遇到和自己太像的人,會欣賞,但要不要撈呢,他又自己跟自己鬧别扭,白瑕就不會。白瑕倘若見到和自己特别像的人,他不覺得有什麼情緒,伸手就拉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