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亦绯天問青斂：“這書不是你的吧？流雲書失竊之時，你還未到過流雲宮，凡人之軀也上不來，是誰給你的？”

“淩清寒給的。”青斂也不隐瞞。

“淩清寒？”塵無咎有些意外。

亦绯天歪頭：“你認識他？”

塵無咎沉吟片刻：“見過一回。十年前他大婚那天，我路過淩府。”

“确定是路過嗎？”青斂加重了語氣。

塵無咎說自己路過，小時候的他會信，現在他才不會。

塵閣主就是個大騙子，從來不做沒意義的事。

“嗯……不是路過，那天我應邀去皇宮，是衣雨太後約見，之後隐隐約約聽見些風言風語，覺得可能要出事，于是去了淩府。可惜，我去得太晚了，沒能救下任何人……除了……”

除了青斂。

亦绯天有些意外：“那麼大的爆炸，整個淩府隻有青斂一個人安然無恙？”

塵無咎點了點頭：“我一開始也沒想到，他離大堂很遠，沒被爆炸波及。但事故發生以後他也趕去了大堂，身上有些擦傷，不過相比其他人，已經不算什麼了。我後來對這案子有所懷疑，你知道後宮親眷做事大多涉及朝堂，而涉及朝堂的事情都不會太簡單。”

青斂攏了攏袖子，端坐着一言不發。

雖然是在談論他相關的事情，他卻是一臉與己無關的神情，恹恹的，不想提及但也不阻攔别人說。

“那你後來去查了嗎？”

“查了。青斂在淩府基本上是查無此人，後來等他醒了我問他，他說淩清寒大婚之時他被罰跪去了，别的什麼都不知道，因此逃過一劫。”

亦绯天又問：“淩清寒結婚當日，為何要罰你？”

青斂一下擡起頭：“師父以為是我下的手？”

很快，他自己補充道：“不是的，雖然我很讨厭他，但我也沒想要他死。他和衣雨夕柔這樁婚事，我确實毫無插手，而且我也不覺得當時的自己有這種能力。”

亦绯天柔聲道：“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不會有人把你沒做過的事算在你頭上。我隻是覺得，淩清寒似乎有些……過于針對你了。”

“他針對我倒是很正常的。淩家沒有幾個人喜歡我，除了一些懵懂的傻孩子。”青斂說到這不由笑了一下，似是笑他們，又似是自嘲，“當然，我也是其中之一。”

淩清寒和他表面是完全不熟的，中間隔了百八十來号人，互相根本不在意。

爆炸後他回頭去找淩清寒也是傻。

此後在鎖雲閣多年，每每想起此事，他都含着恨意，翻過來倒過去咀嚼碎了，咽下去，才能睡着。

但很多年後，他才知道一個真相。

真相是，淩清寒在意他的死活，他也在意淩清寒。

哦，現在看來，也不是他一個人記挂着了。

“但，當年的事情，我也不算是完全沒參與，還有一件事，一件很小很小的事。”

這件事亦绯天當初在水鏡裡也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