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見過衣雨夕柔。淩清寒叫我去拜訪她,回來時候她給我包了幾塊糕點。”
這事左看右看也是很尋常的事情,青斂不可能在裡面動手腳。唯一有疑問的地方就在于,淩府那麼多人,小輩尤其多,淩清寒怎麼就叫青斂去。
彼時水鏡裡淩清寒明顯對青斂很滿意,支使他是理所當然,可現實裡淩清寒也這麼關注青斂麼?
“你和衣雨夕柔很熟嗎?”
“不算相熟,隻因為衣雨和淩家常有來往,所以相互都能認識。淩府的孩子大大小小無論親疏,都與衣雨夕柔認識,而且……她在的時候,淩府就不會在她視線以内為難旁支的孩子,所以當時很多小孩都是盼着衣雨夕柔嫁進來的。”
“當時淩家是淩清寒說了算?”
“是,他是家主。”
“那淩清寒的父母呢?”
“都死了,舅舅戰死沙場,前家主連通夫人遭了匪禍,都遇難了。”
亦绯天歎息:“世家大族,何至于此。”
“關于這事,我倒是有點内幕消息。”塵無咎忽然道,“隻是我不确定,你在知道之後會不會想要報複。如今你生氣了後果還是很嚴重的。”
後半句是半開玩笑的口吻。
“可以說,他們對我也沒有那麼重要。”青斂語氣還算平和。
“淩家的父母,是那位下令殺死的,然後僞裝成了匪患。據說淩夫人當時已有第二個孩子,并且淩清寒和少數親信都知道此事。”
“準确地說,是親信拼死把孩子帶了出來,單獨見了淩清寒。淩清寒得知此事後,将他們全部秘密處死,之後,性格一天比一天陰郁,怕是也在籌謀什麼。”
一陣沉默。
青斂開口:“你說的‘那位’,是哪位?”
“嗯?”亦绯天有點不明白,那當然是衣雨太後?
“先皇,東涯臨術,太後,聖後,太妃,三位王爺……這裡面每一個都算得上天潢貴胄,而且最不巧的是,每一個都跟淩家交情不錯。”
這話給亦绯天聽着就跟數蠶豆似的。他感到有點暈:“不是,等會兒,這都誰跟誰啊?我對他們朝堂權謀那一套一點興趣都沒有!”
兩人看他一眼,随後不約而同略過亦绯天,塵無咎道:“是聖後。”
“這聖後又是什麼人?我記得當今東皇并沒有立後?”
“不怪師父不知道這些,東國皇權亂得很,太後是前皇後,而聖後則是前太後。話說回來,聖後不也差不多是那時候薨逝的麼?”
塵無咎點了點頭:“是的,就是因為這個事情,當時的兩個皇子大鬧一場,而後聖後被賜鸩酒,聖後一黨的太妃也被連坐打入冷宮,之後太後終于坐穩了位子,下令厚葬了淩府上下。”
“可惜了衣雨夕柔,她是個蠻不錯的人,無辜被卷了進來。那之後呢?她是與淩清寒同葬了麼?”青斂嘴上說着可惜,神色裡無一分惋惜之意。他表情無波無瀾,令人什麼也看不出來。
“所有人的骨灰都攪在了一起,分不清誰是誰,于是埋在了一起。也就因為這樣,那些生來就被灌輸低人一等的淩家旁支,史上頭一回得以葬入本家,進了祖墳。”
“那一切都說得通了。”青斂擡起一雙帶着寒星的眸子,“我不信世上有移魂奪舍之術,也不信任何巧合,唯一的解釋隻有,淩清寒當時根本就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