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從石凳到石桌上，青枝拂清風，偶爾露出美人面上難耐的薄紅。

塵無咎壓着亦绯天親了一會，亦绯天淩亂得要命，半晌惱羞成怒地推他：“你親夠了沒有？”

然而手上是綿軟無力的，話說得毫無威懾力。發現這推拒像極了欲拒還迎，他是一點話都不想說了。偏過頭，視線依舊不好意思地閃躲到一邊。

老魔頭手背捂着嘴，滿眼愛意。

好可愛……怎麼這麼可愛……

亦绯天周身綿軟，熱乎乎的，非常想滾到地縫裡去。

剛才他完全毫無理智可言，親着親着就不知道怎麼主動抱起了對方的脖子，現在那隻胳膊無力地搭在臉上，非常不願意面對。

塵無咎俯下身，想再親親他的唇，這時候，一個無情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咳。”

擡眼就見玉拓仙尊遠遠站在樹下，不知道擱那看了多久。

老魔頭瞬間不爽起來，滿臉陰沉。

亦绯天也看見了荊石冼的身影，向塵無咎伸伸手，塵無咎就把他拉做起來。亦绯天手撐着坐在石桌上，感覺身體還是軟的，于是就這麼坐着。

“師兄？”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荊石冼目光躲閃了一下，似乎也是面皮薄。

亦绯天臉皮原是此消彼長的，看到有人比他更窘迫他就覺得好玩起來，“無妨，師兄有事說便是。”

荊石冼咳了咳，正色道：“原掌門同三位長老，已經分開安頓好，房間裡各自下了禁制，為了防止我當時的狀況出現，也請神凰殿下和天狐大人施加了一層。”

亦绯天撲哧笑了：“沒必要對他們那麼尊敬，你是我師兄，而他們都是我的故友，随意一點就好。”

荊石冼忽的笑了：“你精神不錯。他幾個說了，若看你勢頭好勢必得拉你去妖族一聚，就是我瞧着塵閣主未必樂意。阿绯，你是自己來還是由我拽着？”

亦绯天嘴角的笑一下褪去，他還沒忘此前說的要緊事。

天道隻有自己能勸，可要他與這些可愛的人與事分離，去做什麼勞什子神仙，他是萬般不肯的。何況他厭惡天道為人也厭惡天道行事作風，讓他回去他得日日逆天八百回。

真是煩人。

亦绯天焦躁起來，無意識顫了顫睫毛。

但垂在身側的手被人讨好地勾了勾，他低頭，塵無咎捏了捏他的手，低聲道：“去吧，天下蒼生交給我。”

亦绯天手指收緊了一瞬。

“我再也不會騙你了，你知道我的。這次接你回來，仙門之外，沒有人是想你收拾這個爛攤子，而且，你說的對呀。”塵無咎輕輕笑了笑，“如果一個世界必須要犧牲某個人才能獲得拯救，那這個世界不救也罷。我始終認為，天下不會因為沒有你就無法運轉，所以，能不能交給我呢？我會像曾經離君交代辟仙道那件事一樣把這件事做好的。”

亦绯天深深地看着他，看塵無咎一如當年蹲在自己身前。

他沉思片刻，踢了踢腳。

“好。”

亦绯天把通訊符塞進他手裡。

“不要逞強，凡事以保全自己為先。世界毀滅還能再重來，你死了我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塵無咎不動聲色地接過去，猝不及防地彈了下亦绯天的額頭。

在對方震驚的譴責目光下，老魔頭嘿嘿笑了兩下：“不許說喪氣話，不許說有的沒的，給我好好去玩啊神明大人。”

亦绯天在心裡罵了三百遍老魔頭，跟着荊石冼走了。

兩人各自尴尬地走了一段，荊石冼方猶猶豫豫問道：“你……真就那麼喜歡他？”

亦绯天一雙眼睛上下打量他：“師兄也喜歡八卦？”

荊石冼頓了一會，才說：“我知道此事時，原是不信的，唯恐是那人逼迫于你。”

亦绯天笑了：“我道是什麼，師兄關心我，直說就是了，我們之間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那他可曾……”

“不曾。”

“是嗎。”荊石冼意有所指地看了兩眼他手腕上的東西，“你以前不喜歡這些。”

亦绯天從小就好看，後來入道早，駐顔有術，這張臉自二十歲起就沒再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