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問還好,他一問,藍翎的眼淚更是如同開閘了一般淚如雨下,她委屈巴巴哭訴道:“我都多久沒出房門了,好不容易在院子裡看一會雪景,不到半個時辰就要趕我回去,你又要把我關起來,是不是?”
她委屈的大哭,抽抽噎噎的,瑩白的小臉上挂滿淚珠,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這般外放自己的情緒,霍起既有心疼也有欣慰。
他從懷中抽出手帕,給她擦拭臉上的淚水,亭子裡沒有遮擋,臉上的淚水被風一吹,更是難受。
可惜他手勁太大,把小姑娘白淨的小臉蛋擦得通紅,惹得她又不滿地控訴:“疼,你倒是輕點。”
霍起放輕手中力道,像是在擦拭珍寶般小心翼翼,他哄了好半天,總算将人哄的不落淚了,在他懷中時不時抽噎一下。
“好啦,不會再禁你足了,你可以随意出房門,随時都可以來院子裡,現在可以同我回屋了罷?”
他将她抱在膝上,攏在懷中晃了晃,語氣也是哄小孩一般。
藍翎勉強滿意,轉頭看向他,睜着紅腫水潤的眼眸,嘟囔道:“那我也能在府裡逛逛嗎?”
霍起為何禁她的足,兩人皆是心知肚明,卻都閉口不提,就如同他們都不提引起藍翎高熱的那場情事。
刻意回避這些沖突,又何嘗不是一種軟弱呢?
見他半天沒說話,藍翎嘴一癟,黑葡萄般的大眼裡很快又蓄滿了淚水。
霍起歎了口氣,還是無奈地應下:“好,許你在府裡随意走動。”
他話音一轉,一改方才溫柔的語氣,盯着她的眼睛認真道:“但是藍翎,霍府範圍内,是你最大的自由,知道嗎?”
她眸光一閃,拿起帕子擦拭眼角淚迹,好似沒聽懂一般,隻嘀嘀咕咕地埋怨他:“早答應我不就好了,非要惹我哭一場,眼睛都腫成核桃了。”
兩人回到屋子時,也到了用膳的時間,兩人一起用了午膳,霍起衙裡還有公務,便先離開了。
他一走,芮紅又探頭探腦的出現了,瞧她膽小如鼠的模樣,藍翎忍不住笑了:“你對着他戰戰兢兢的,可違逆他的事倒是沒少幹”。
“嘿嘿,這不都是為了姑娘你嗎?我可以受委屈,但我可見不得你受委屈。”
她見屋裡沒人,趁門外守着的人沒注意,悄悄又将藥倒進了盆栽裡。
管事婆子許是白日吃了虧,沒敢在來她面前晃悠,她都不敢管藍翎了,其他下人自是不敢再對她的行為多加置喙,藍翎迎窗站了會,美名其曰欣賞景色,然後便睡了個午覺。
一覺醒來,若不其然,她喉嚨疼的,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吞刀子一般,額頭也隐隐有回溫的趨勢。
她裝作若無其事一般,又去院中逛了一圈,折了些紅梅回屋裝好。
霍起每日總要去陪上官芙用膳,今日早上起得晚了,他沒用膳便離開了,午膳同藍翎用了,晚膳便來了芙蓉院。
上官芙如今還未到六個月,小腹已經顯懷,霍起扶着她慢慢來到桌前坐下,上官扶着肚子芙嗔怪道:“如今不過五個多月,大人不必這般誇張,好似我肚子大的走不動道一般。”
霍起淡笑道:“小心些總是沒錯的。”
兩人用膳時,夏雪和冬陽便在一旁為兩人布菜,霍起帶着涼意的眼神落到一旁的夏雪身上,語氣卻是平平:“聽聞你昨日讓人送東西去清靈院了?”
上官芙愣了一下,笑道:“是,我身子不便,聽說她病了,便讓人送了些補品。”
語罷,她擡眸小心地窺視他的臉色,試探地問道:“夫君,你生氣了嗎?”
霍起朝她安撫一笑,溫聲道:“怎麼會呢?隻是你有孕在身,我不想讓你操勞罷了,你月份越來越大了,以後清靈院的事便不必管了,好好照顧好自己的身子。”
她面色一僵,而後低頭應下。
***
霍起回到清靈院時,管事婆子戰戰兢兢地上前同他回禀:“大人,這個,姨娘許是今日吹了風,晚間又燒了起來......”
她話還沒講完,霍起已然掠過她,大步走向裡間。
藍翎正躺在床頭,乖巧讓芮紅喂她喝藥,芮紅也是寵她,每喂完一勺,便獎勵她一塊蜜餞。
見他冷着臉進來,她也有些心虛,主動上前拉住他的手,讨好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病情有所反複也是很正常的,你今天答應的,可不許反悔哦。”
事到如今,她擔心的還是自己能不能出門,霍起簡直要被她氣笑,偏又拿她沒辦法,自覺不能這般輕易繞過。
他強忍住嘴角的笑意,冷着臉從芮紅手裡接過藥碗,輕自上陣給她喂藥。
藍翎剛咽下慢慢一大勺苦藥,下一勺便又遞到了嘴邊,她皺眉拒絕:“苦,我要蜜餞。”
“全部喝完才能吃蜜餞,這樣一口藥一口蜜餞,你要喝到何時?隻怕等你喝完,藥都涼了,失去了藥性。”他語氣不容拒絕,瞥了眼站在一旁的芮紅,冷哼一聲:“想來之前都是這般喂藥的,難怪病一直不好。”
藍翎怕他責怪芮紅,隻得忍者苦,一把端過藥碗,一飲而盡,整張臉都苦得皺了起來。
“哼,這不是能喝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