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在實驗室呆到淩晨1點的沈垶宸,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更正完試卷的文卿沄,直起腰放松之際,才發現一旁的沈垶宸,已趴在桌邊睡着了。
文卿沄天生鼻梁就不高,以至于一直都很羨慕妍妍,隻是她沒想到,沈垶宸的鼻梁更精緻立體。
小時她就覺得,妍妍的哥哥比尋常男生好看。
都說小時好看的人,長大後都會越長越歪,可這兩兄妹非但沒“殘”,還越長越非人類。
或許是那時候年紀太小,不太懂好看的男生該如何界定。但就是覺得,沈垶宸是那種,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尋到,令人賞心悅目的存在。
文卿沄咬了咬指頭,欣慰地在草紙上寫下了兩行字,這潇灑又嚴謹的行楷,更顯詩境:
公子隻應見畫,
此中我獨知津。
寫到水窮天杪,
定非塵土間人。
寫完詩的文卿沄,又看向了沈垶宸。
傳聞科大的男生都會英年早秃,想到這裡的文卿沄,悄咪咪地用指頭,輕輕地抓了一丢丢這濃密的頭發,想要驗證一下是不是假的。
然而,這頭發又黑又多又軟,文卿沄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歎一口氣,這大概就是妒忌吧。
女孩子的嫉妒心一起,就難免有些一發不可收拾。
也不知道文卿沄是出于何種目的,偷偷地拔了一根。
見沈垶宸沒反應,文卿沄的膽子就愈漸肆無忌憚了起來,接連拔了好幾根。
徹底拔上瘾的文卿沄,完全沒注意到,此刻的沈垶宸,微微皺了眉。
待沈垶宸睜開眼時,她還沉浸在自己“拔毛”的世界中。
當文卿沄不安分的手,又伸到沈垶宸頭頂時,沈垶宸擡手精準抓住了這細腕。
剛睡醒的嗓音,比平時更加磁性,“文卿沄。”
掌心裡的細腕明顯一顫,但沈垶宸抓得很緊,文卿沄根本掙脫不開。
沈垶宸直起了身,他沉眉看着桌上擺得非常整齊、目測起碼有十來根的頭發,質問道:“你在幹嘛呢?”
被當場抓包的文卿沄,愣了老半天,她緊張得臉色通紅。
見文卿沄半天不吱聲,沈垶宸擡起另一隻手,也拔了根文卿沄的頭發。然後捏起湊近,狠狠盯着文卿沄已經有些晶瑩的銅鈴大眼。
文卿沄就這麼被沈垶宸盯了許久,室内的空氣肅然凝結,連呼吸聲都那般吓人。
文卿沄終是繃不住地紅了眼。
這楚楚可憐的模樣,換沈垶宸懵了。
他趕忙松開了手,腦海中立馬回響起趙銘銘那句“沒有一個男人能拒絕這樣撒嬌的妹子”。
——這可真夠要命的……
沈垶宸故作鎮定地回了神,用食指點了點桌上,文卿沄更正好的卷子,然後看了眼手表,道:“你半天就改了這麼一題?”
文卿沄趕忙拿起筆,一聲不吭地埋頭寫起來。
“文卿沄,被拔頭發的是我,你還委屈上了?”沈垶宸的眼神和語氣,明顯緩和了不少,但言語還是不依不饒得很。
文卿沄停了一會筆,慌亂道:“對不起……”
多少有些欺軟心理的沈垶宸,又捏起桌上的幾縷短發,一副不給說法不罷休的氣勢,“我這十來根頭發,你打算怎麼賠?”
“那,你也拔我的吧……”
“拔了你的又長不回我頭上。”
文卿沄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下起了身。深受沈垶妍洗禮的沈垶宸,條件反射地往旁一躲。
“等會。”說完,就見文卿沄小步加疾跑地出了房門,狹長木廊傳來漸行漸遠的“噔噔噔”聲。
沒多久,除了“噔噔噔”,還有糖果在玻璃罐敲擊的聲音。
坐在椅上的沈垶宸緩緩轉過身,看着正抱着一罐子黑漆漆玩意兒的文卿沄,疑惑地眯了下眼,問道:“這啥?”
罐口很大,文卿沄張開手掌,吃力地扭開了蓋子。蓋子一開,濃濃的芝麻香,就從裡頭傳了出來。
文卿沄将手伸進去掏了一顆出來,然後遞到沈垶宸面前,歉笑道:“紅棗芝麻核桃糕,嘗嘗。”
“……”沈垶宸微微皺了皺眉。
“吃了長頭發的。”文卿沄認真道。
見文卿沄這般開不來玩笑,沈垶宸有些無奈地抿嘴一笑,他接過這芝麻糕,仔細地觀察了一番。
沈垶宸一貫嘴是比較叼的,便淺淺咬了個邊角,先嘗嘗味道。
這糖糕沒有他想的那麼甜,入口後最先襲來的便是紅棗味,而後是芝麻的濃香,咀嚼完,核桃味開始在口腔中蔓延。
當他準備接受這紅棗芝麻核桃糕時,文卿沄多餘地解釋了一番:“都說讀科大費頭發,垶宸哥哥,這一罐都送你吧。”
沈垶宸突然就覺得,手中的芝麻糕不香了,甚至還有些苦澀。
“不必了……”沈垶宸秒沉下臉,擡手婉拒了這一大罐芝麻糕,“你現在高三更需要。”
文卿沄已經找好袋子,準備把這一大罐芝麻糕給沈垶宸打包好了,客氣道:“做這個很簡單的,我明天再做一罐就是。”
沈垶宸頓時自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