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巴掌給顆糖。”
“是你先惹我的。”
——忍住,一定要忍住!
“是你先把楊梅甩我身上的。”
“楊梅上有蟲,我吓到了,才不小心甩你身上的。”
——君子之修身也,内正其心,外正其容,稍安勿躁,怒不過奪。
“你竟然還把有蟲的楊梅甩我身上!”沈垶宸說完就撓了撓身子,“我就說怎麼有點癢癢的感覺。”
文卿沄閉着眼都能看出沈垶宸在裝,面無表情地說道:“那就癢死你吧。”
“知道有蟲就要做好措施。”
沈垶宸從挎包裡取一手套給文卿沄戴上,而後将自己的帽子扣在她頭上,拉着就往更高處走去,“不摘楊梅了,摘别的去。”
正值晌午,越往上,光照越強烈。
沈垶宸将裝着楊梅的籃子放在一旁,叉腰看着周遭有些高度的桃樹,特别是頂上的毛桃越發成熟,不摘顯然對不起它們。
文卿沄這小矮個連摘下頭的都有些吃力,沈垶宸起碼還能擡手将高枝拉下,摘上幾個成熟的。
沈垶宸将手中的毛桃搓了搓,扭開礦泉水洗淨,塞進正噴着驅蚊水的文卿沄嘴裡,“嘗嘗甜不甜?”
脫下手套,文卿沄咬了一口,脆脆的,很解渴,“甜。”
“頂上的應該更甜。”沈垶宸仰起頭。
文卿沄也跟着擡起腦袋,“但是有點高,梯子在山腳下。”
沈垶宸将斜挎包脫下,交給文卿沄,擡腳踩了踩桃樹樹幹,感受一下其是否牢固。
“你要爬樹啊?”文卿沄抱着包,多少有些擔憂道:“要不還是下去拿梯子吧?”
“這也沒多高。以前小學一層樓高的芒果樹我都爬過。”
說完,沈垶宸已經一腳踩上了桃樹中間最大的岔口。
他單手抓着高枝,探着身子,伸長了手,一下就精準地摘了最紅最耀眼的那個,“卿沄,籃子舉高些。”
文卿沄聽話地墊起腳,托舉着籃子,開玩笑道:“我是擔心樹被你給壓斷了。”
“我高中的時候,才120斤。”沈垶宸不服氣道。
文卿沄想起了沈垶宸那張高中時期的照片,雖白淨清瘦,但能看出他天生骨架子好。特别是現在随着年齡的成熟,肌肉曲線愈發清晰流暢。
文卿沄不得不承認,沈垶宸是她見過身型、骨架、頭身比、皮膚都絕佳的男生,若是從小習舞,不得了。
不過他看起來好像一點藝術天賦點都沒有。
他的人物畫還停留在火柴人時期,而且她還是頭次見有人能把火柴人畫得那般醜。
解壓館時,第一關都沒闖過去,掉海洋球池裡了還深陷轉盤的天花亂墜中。
電玩城的跳舞機上,那手忙腳亂毫無節奏感的肢體不協感……
想到這裡,文卿沄沒忍住地笑了。
“笑什麼,關在學校啥吃的都沒有,給餓的。”沈垶宸道。
文卿沄看着眼前這手長腳長的家夥,問道:“垶宸哥哥你多高?”
“184。”
南方人這身高顯然已是名列前茅,她認識的異性朋友就沒幾個能上一米八的,女生裡妍妍的一七多直接頂天。
“那你現在多重?”
“怎麼能随便打聽男生體重呢?”沈垶宸又開始那副不正經的嘴臉,挑笑道:“接下來是不是還想問哥的三圍?這我可就不知道了,要不回去你幫我量下?”
接觸得多了,文卿沄對質起來也得心應手了許多,她回以假笑,聲音柔和,“不急,晚上叫李楷元幫你量。”
“那怪惡心的。”
沈垶宸一臉嫌棄地哆嗦了一下,而後抱怨了起來,“對了,今晚我要換個房間,那個李楷元會打呼,害我都沒怎麼睡。”
“你睡眠還是很淺嗎?”文卿沄想起好幾次後半夜,沈垶宸還能給她發題的事,而且他每天還很早起。
沈垶宸多少是要報複文卿沄剛才對他的嘲笑,痞痞道:“如果你願意哄我睡覺的話,可以很深。”
文卿沄的柔嗓再憤怒也兇不到哪去,連名帶姓已是最大的宣洩,“沈垶宸!”
沈垶宸看着文卿沄這揪着小細眉的可愛模樣,忍不住叛逆地再來上一句,“你睡覺就很乖,一動不動、安安靜靜的。”
臉皮薄的文卿沄“嗖”地就紅了臉,現在想起家教的種種,就有種引狼入室的後知後覺。
由于毛桃已裝了半籃,文卿沄有點舉不動地晃了晃身子。
見狀,沈垶宸笑道:“太重就把籃子裡的拿出來先放地上,高考完腦子都沒帶回家嗎?”
“不理你了。”文卿沄氣起來直接将籃子放地上,擡頭瞪了一眼沈垶宸,憤憤道:“最好摔死你。”
可就在文卿沄話音落下時,她眼睜睜看着沈垶宸一個腳沒踩穩,整個人從樹上滑了下來,樹雖然不高,但手臂蹭到了粗糙的枝幹。
手臂傳導的疼痛,令沈垶宸不禁蹙了眉,他“嘶”了一聲,擡臂看了看傷口,“看被你給咒的。”
“剛才就提醒過你别爬樹了。”文卿沄擔憂地查看起沈垶宸的傷口。
所幸沒有被尖銳的樹枝劃傷,所以口子并不深,應該沒到縫針的地步,但血已經順着擡臂流到了關節處。
文卿沄趕忙用礦泉水将紙巾浸濕,為沈垶宸清洗傷口,并提醒道:“忍着點。”
“文卿沄,我這傷是你咒的,你得跟剛才的噶腰子一起負責。”沈垶宸怨怨道。
文卿沄就沒見過嘴這麼貧的人,果然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她沒好氣地,直接将那大概兩厘長、半嵌在皮膚表層的枝片,一口氣拔出。
這一拔,可把沈垶宸給疼了個要命,他窒息地緊了手,青筋直接爆起,“文卿沄!”
而始作俑者卻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還溫柔地人文關懷道:“疼嗎?”
總算緩和過來的沈垶宸,徹底怕了地老實拿過包背上,提上楊梅後,剛要再提毛桃時,被文卿沄給提了去,“你受傷的手還是别提東西了。”
沈垶宸擡起楊梅,想同文卿沄交換,“楊梅比較輕,換一下。”
“也沒多重,楊梅有蟲……”還心有餘悸的文卿沄往旁躲了躲。
“那你拉好我,我不想再摔了。”邊說着,沈垶宸邊将受傷的那隻手,伸到文卿沄沒提東西的左手邊。
還有理有據道:“今天沒戴眼鏡,有點看不清。”
文卿沄一副“我信你個鬼”的表情,拒絕道:“一千度都看得見路,你個一百度的裝什麼。”
“我加深了。”
“深了一個零?”
“上周剛測的,深了50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