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剛才外頭那難以形容的體感溫度,文卿沄也确實有些渴了,“都行。”
夏日冰爽的碳酸飲料第一口值千金,文卿沄隻覺得自己瞬間就複活了。
“晚上什麼事,這麼突然?”随着茶幾上的禮物被拆開,沈垶宸的臭臉也随之消褪不少。
文卿沄雙手捂着冰可樂,沉默地貼了貼臉。
見文卿沄半天沒回應,沈垶宸放下了正調試着各個檔位的筋膜槍,擡眼看着文卿沄那飄忽不定的眸子。
就文卿沄這不敢對視的虛心樣,沈垶宸一下就猜到了個大概。
緩緩道:“跟蘇仕有約然後鴿我?”
文卿沄吃驚地睜大了眼,她沒想到沈垶宸猜得這麼快,還這麼準。
“家裡有事大可直說,你的朋友無非就那幾個,除了姓蘇的,還有什麼是介意跟我說的?”沈垶宸醋言醋語道:“蘇狀元的分量我是比不來,鴿得其所。”
“蘇仕他……明天就去北京了。”文卿沄微低下腦袋,摳着飲料的商标條,就像個犯錯的孩子,聲音愈來愈小。
繼“文綜270”後,蘇仕在沈垶宸這又多了個“蘇狀元”的稱呼。
沈垶宸意味深長地擡了擡眉,問道:“哦,蘇狀元的餞别宴,那确實不能不去了。”
文卿沄是懂怎麼刹住沈垶宸碎嘴的,她乖巧地推了推桌上的禮物,“生日快樂,垶宸哥哥。”
“餞别宴可以,但别再喝酒了,你的酒量實在差。”
一旦提及蘇仕,沈垶宸的嘴裡絕對不會有啥好話,這不又開始了,“蘇仕可不像我這麼正人君子,學習不代表人品。一個隻會拿筆杆的秀才,細胳膊細腿的怎麼看都不靠譜。”
對于那天晚上的事,文卿沄雖被酒精麻痹走不動道,但在沉睡前還是有印象的。
癱在沈垶宸懷裡時,至今都還清晰的心跳急促感,令她分不清是酒精還是緊張。
見文卿沄在發呆,沈垶宸不着調地調侃道:“怎麼?害怕了?”
這本還在思索的文卿沄立馬就清醒了,暗暗确定這必是“酒精”導緻交感神經興奮的過敏現象。
“跟你呆一起才危險。”文卿沄無奈地起了身。
“等我換個衣服,送你去。”
“不用了,地鐵幾分鐘一班也挺快的。”
“不行,龍淮最近的地鐵站少說也要走個五六分鐘,等下曬中暑都會。”沈垶宸立馬就将文卿沄攔下,又強調了幾句後才轉身跑上了樓。
距上一次到沈垶宸家也就大概一個月前的事,今兒卻發現他家車庫翻了新,而且好像空間也更大了。
“你不會真要換倪老師那種車吧?”
“沒,是陳恩琦女士,下個月又要送一輛來。”
文卿沄随即就看向那輛大紅色的超跑,“這輛還不夠呢?”
“我說她這個不實用太招搖了,就又整了一輛來。”
“有時候就不太懂你們這些富家子弟,買車就像買玩具。”
“你家的奔馳E級也不差,沄漳飯店大小姐。”說着,沈垶宸拉開了這騷紅保時捷的副座車門,“還沒開過,體驗體驗?”
“如果是比實用性的話,那的确不差。”看着眼前這長得就像隻青蛙的玩意兒,文卿沄忍不住道:“其實我還是覺得mini更好看。”
“好的,我下次就把這超跑賣了,換輛五菱宏光,然後天天換貼紙。”沈垶宸玩笑道。
彎着腰坐進去時,文卿沄隻覺得自己是坐在了地面上,這半躺着直不起腰的狀态令她很不習慣。
龍淮山莊處地并不平坦,一點坡度就有條減速帶,這對底盤過低的超跑來說,挺夠嗆。
這一颠一颠的體驗,可把文卿沄給逗笑了,“這路七拐八拐的,根本帥不起來。”
“跑跨海大橋應該還不錯。”沈垶宸用指尖敲了敲這皮質感十足的方向盤,“這車還是得放廣州去。”
文卿沄側頭問道:“你媽媽在廣州?”
“大概率不在。”
像陳恩琦那種閑不住的人,從來就沒有常駐城市,“但起碼可以停我外婆那,有機會還能跑跑港珠澳。”
“那是不是可以直接去香港呀?”
沈垶宸被文卿沄這話給逗笑了,“你猜它為什麼叫港珠澳大橋?”
“等我拿到駕照了,也要去跑一跑。”說着,文卿沄伸了個懶腰,握着拳頭,一副滿是鬥志的樣子。
“開着你可愛的貼紙小mini嗎?”嘴碎是沈垶宸這輩子也改不了的毛病。
随即,便得到了文卿沄的一個白眼。
“切,等我買車了,載誰都不載你。”
“我還不敢坐呢。”
“我科二可是一把過!”文卿沄不服氣道。
“科三一把過了再說。”沈垶宸輕笑道。
“你等着。”文卿沄狠狠瞪着沈垶宸,一字一句認真道。
騷紅超跑停在了市圖書館的地鐵口旁,文卿沄沒想到沈垶宸會跟着自己一起進地鐵。
文卿沄道:“蘇仕應該也快到了。”
“怎麼?怕我會跟他打一架?”
文卿沄有些無奈地提醒道:“妍妍她們估計也快到你家了。”
“你鴿我,我不能鴿他們了?”說完,沈垶宸亮了亮手機裡,他那理直氣壯鴿人的信息。
——通知:文卿沄參加蘇狀元的餞别宴去了,今晚活動取消,大夥各呆各家,各找各媽。
看完後,文卿沄氣憤地喊道:“沈垶宸!”
“叫垶宸哥哥,沒大沒小。”沈大公子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他就像個沒事人,拉過文卿沄就往地鐵内走,“你們約哪呢?”
“臨時參加不了你生日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而且我也跟你解釋了,蘇仕他明天就去北京了,試想一下,如果你最親的人用生命威逼你不準去高考,可人生是自己的,走出大山就隻有這麼一條路,迫于無奈頂着壓力複讀,最後卻還是沒能改變父親想要自殺的念想。”
這一次,文卿沄好像是真的生氣了,言語間帶了少有的怒氣,“而你的父母,雖然缺席了你的成長,但至少他們能給予你最好的條件,你也根本無需擔憂自己的未來。沈垶宸,他已經夠可憐了,你又何必總這樣針對他。”
被文卿沄這麼一頓說,沈垶宸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文卿沄抓緊了肩上的包,扭頭便消失在了扶梯盡頭。
而一貫無所畏懼的沈垶宸,卻沉默地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