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文卿沄這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沈垶宸清楚對于從小擁有美滿和諧的文卿沄而言，他那一團糟的原生家庭顯得那般不可思議。

一直以來，他都不太願意同他人講述自己這些千瘡百孔的事。

可比起這些，他更不想隐瞞她。

這話題再繼續下去顯然是不合适的。

文卿沄赤腳下了沙發，拉過沈垶宸朝旋梯旁的玄關走去，“給你看個東西。”

走近後，順着文卿沄指着的位置，沈垶宸看到了玄關牆角用鉛筆畫的痕，疑惑道：“這是什麼？”

“你竟然猜不出來。”文卿沄轉身筆直地貼着牆站好，而後用手壓了壓頭頂，剛好就比在了牆上最高的一筆劃痕，“還不知道是什麼嗎？”

“噢，你記錄身高的。”沈垶宸後知後覺道。

文卿沄拉着沈垶宸蹲下身，看着那道最下面的劃痕，柔聲道：“第一道痕是我四歲剛搬進來那會量的，剛好一米。”

沈垶宸仰起頭，看着這不斷向上蔓延的劃痕許久。

“可惜，長到這就再沒突破過了。”文卿沄愁眉一笑，“每學期初量一次，隻要我有長高，就會特地慶祝一下，叫沄沄長高宴。”

“沄沄長高宴。”沈垶宸饒有興趣地重複道，并順手含笑着摸了摸文卿沄的腦袋。

“垶宸哥哥，你像我剛才那樣站好來，我去找鉛筆和尺子！”說完，文卿沄就風風火火地跑上樓找工具去了。

伴随着頭頂上那啪嗒作響的腳步聲，沈垶宸看着文卿沄四歲的身高印痕，泛起了記憶的漩渦。

他四歲那年，被寄養在了小叔家。

面對整日哭鬧不止的妍妍、忙得不可開交的叔嬸、還有那彌漫在空氣中的濃重奶味，他惶恐地不敢吭一聲“想媽媽”。

八歲那年，陳恩琦離開了淮市。

從小就抵觸上學的妍妍，每到清晨就是一場嚎啕的拉鋸戰。

面對城市道路的車水馬龍，他背着壓得快喘不過氣的書包，拿着豆漿油條趕路，不曾有過一絲接送的念頭。

而身高，沒人在意。

全憑大人肉眼目測。

原來，身高不單是學校體檢需要。

沈垶宸靜靜看着面前正踮起腳尖的女孩，她滿眼流露的期待，像一湧清泉淌過幹涸的河床。

許久沒量身高的文卿沄放下了舉得有些發酸的手，又着急忙慌地找硬紙闆和小椅子去了。

折騰了好一會後，總算是工具齊全動了工。

文卿沄踩在闆凳上，一絲不苟地拿着鉛筆，較真着每一個角度，還拍了拍沈垶宸的肩膀，調整了一下他的脖子，“擡頭挺胸啊，不能有一毫米的偏差。”

半響後，文卿沄總算是動了筆。

此時此刻，她像是在欣賞一個完美的作品，叉着腰道：“大功告成！”

接下來，就是十分嚴謹的測量環節了。

沈垶宸拉着卷尺緩緩向上，文卿沄踩在闆凳上，恨不得眼睛粘在上頭。

當卷尺停在了鉛筆印痕上時，當事人還沒看，湊熱鬧的已經憋不住了，甚至還精确到了小數點。

“187.2！你187.2啊！”

文卿沄激動而欣喜地轉過身，全然忘記了自己還踩在闆凳上，由于占地空間較小，重心不穩地晃了晃身子。

沈垶宸趕忙伸手抱住眼前這差點踩空的家夥，“悠着點。”

站穩後，文卿沄所性将腦袋耷拉在沈垶宸的肩膀上，笑得直咯咯，“真好，還能長高真好呀。”

“我長高你這麼開心。”

見沈垶宸一副事不關己無所謂的樣子，文卿沄真是羨慕嫉妒恨極了，嘟囔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就是有一點不太好。”沈垶宸下意識地輕挑了眉，不正經的狀态又上了頭。

文卿沄疑惑道：“怎麼不好了？”

“不太方便……”說着，沈垶宸的嘴角如“豺狼”般微微勾起，低沉了嗓音，盡顯暧昧地壞笑道：“接吻。”

一貫皮薄的文卿沄一下就漲紅了臉，随即便揪起她那溫婉的細眉，氣鼓鼓道：“沈垶宸！”

站在椅子上的文卿沄同沈垶宸幾近齊平，甚至還高出了三兩厘米。

面對文卿沄這實在惹人喜愛的害羞模樣，沈垶宸擡手摁去了電燈的開關。

樓梯下，玄關口。

兩人的影子被拉長地投在了白色牆壁上。

借着昏暗的光線，面對觸手可及的女孩，沈垶宸再也忍不住地吻了上去。

這才剛輕觸上，他便清晰地感受到了文卿沄的唇，在明顯一顫，并緊張得繃緊了身子。

但這一次的吻，與下午的試探不同。

沈垶宸單手将文卿沄的腰間緊鎖，并精準将其正要反抗的手牢牢抓住。

背光的陰影之下，沈垶宸看不清文卿沄的表情，但她并沒再反抗，隻是一動不動地任由着。

當心緒逐漸被貪婪吞噬，當胸口襲上灼熱，當淺而輕的吻逐漸深入，沈垶宸再也無法自拔地踏進了失控的邊緣。

沈垶宸的身上散發着淡淡的香氣，還有那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呼吸。

文卿沄沒有動彈，聽話地任由着那溫潤熾熱的唇，緊緊壓迫。

而這也引發了沈垶宸的更加肆無忌憚。

他開始溫柔地撬開了文卿沄的唇齒，舌尖在香津濃滑下，纏繞摩挲。

還在緩慢适應中的文卿沄，被這突如暴雨般的舌吻打了個措手不及。

更像是條件反射地，直接就用牙攔截了沈垶宸的有恃無恐。

舌尖的疼麻令沈垶宸眉頭一皺，随即便松開了唇舌。

沈垶宸略帶震驚地不可思議道：“文卿沄，你竟然咬我舌頭！”

此刻的文卿沄腦袋一片空白，她趕忙下了椅子。

那緊閉的雙唇和耷拉下的腦袋，強硬地抵擋了沈垶宸的再次進攻，也更加深刻地诠釋了身高差所帶來的絕對優勢。

“誰叫你要……伸舌頭的……”文卿沄小聲地怨怨嘀咕道。

在如此近距離的局勢下，沈垶宸可聽得清清楚楚。

邏輯鬼才沈垶宸忍不住壞笑道：“那你的意思是……不伸就行喽？”

“你再老這樣開玩笑，我真的不理你了！”文卿沄奶兇奶兇地警告道，特别是那對細眉，揪得老緊。

沈垶宸無聲地笑了笑，随即便擡手開了燈，眼前的女孩也随他所料地，氣鼓鼓又紅着臉。

低身故意道：“我明天八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