黢黑皴裂的洞壁,跳躍着的火光,把頂壁映得通紅。此時此刻,偌大一個山洞,密密麻麻的人臉,一張張都在明亮中異常地清晰。汗臭的味道充斥着整個空間,兇狠的氣焰頃刻間擠滿了的空蕩幽閉環境,像是猙獰可怖的野獸,要把在場的每個人都吞噬。
凡是來這裡的人,通常都是在其他地方混不下去了,隻有在這裡才能混口飯吃。按照這裡的規矩,來了就是自家人,大家都是兄弟,平時燒殺搶掠都可以相互幫襯;然而卻都不能有屬于自己的東西,尤其是女人。雖然這規矩有着說不出的怪異,但又都覺得這樣極為公正合理,隻要東西都是大家的,就不存在相互争奪,不存在私心,才由此保證了人人平等。
在一個地方混下去,守規則當然是第一要義,所以在那個聲音落地之後,人滿為患的山洞竟在瞬間變得死一般的沉寂,耳邊隻剩下巨大的岩洞裡燃燒着的火焰聲呼呼作響,把頂壁烤得焦香。
率先打破靜默的是一聲“嚓啦”的利劍出鞘。幹将手握着長劍,順勢扔掉了原先的鈍兵挫器,劍尖直指雲今,目光已從驚慌恢複了鎮靜,變得沉寂如水,冷酷若冰,他的雙眼充斥着仇恨,像一隻受了重傷的野獸:“雲今,你給我聽好了,你欠我一條命,我不讓你死,你絕不能死。否則,”他閉了閉眼睛,重新睜開時,目光堅定猶如磐石:“我定會抓獲這裡的一個人,讓他到那個人面前好好講講你在這裡的經曆。”
火光映紅了山洞,可以照見雲今本就白皙的臉在那一刹那更是煞白,平靜了好久的表情突然間有所震顫。
幹将冷笑一聲,高高舉起手中的劍,在熔岩的反射下,那把劍閃動着跳躍的火光,鮮豔明亮,就如同一條躁動不已的火龍。幹将鋒利的眼神釘住了雲今:“你最好給我活着。”語音剛落,長劍橫轉,劍尖所指,招招緻命,很快撲倒一片。
“幹将,你難道不想看看,你的美人這些天都受過什麼待遇,現在又将面臨什麼?”石壁的聲音高揚着調子戲谑道,那聲音聽起來似乎極為享受眼前之人掙紮的樣子。在它的指示下,便有兩人走上前去,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對着雲今上下其手。
雲今雙手被綁過頭頂,脊背挺得很直,煞白的面龐還未來得及回轉就又被身上傳來的不适感驚擾,她努力地保持鎮靜,在魔爪的肆意騷擾之下閉上眼睛。
幹将沒有再瞥向雲今一眼,隻是紅着一雙野獸般的眼睛,瘋狂地厮殺,身邊晃動着的人影不斷湧來又紛紛紙片似地倒下,眼下的山洞似乎變成了他的屠宰場。
顯然,石壁上的聲音對于幹将的不理不睬很不滿意,它又指示人們上前幾扯下了雲今的外衣,露出裡面貼身的衣物。
“你放心,絕對不會冷的。”石壁故意放大聲音調笑着說:“且不提這山東被烤得多麼熱乎,接下來你的小美人可還有一通享受,還不知道會怎麼熱呢,哈哈。”
“小美人,你這脖子看起來可真美,若是能在這裡中上兩顆草莓……”
“小美人,你這頭發,把簪子拔下來,它就垂得像瀑布一樣,聞起來一定很香……”
“小美人,你這鎖骨……”
“咔嚓”一聲,幹将手中之劍刺偏,深深紮進了石壁裡。他狠狠地閉了眼睛,迅速後撤,堪堪用劍尖擋住了從肩頭砸過來的兵器。
喘息片刻,幹将發力,将周圍湧上來的人們震退。他終于停了下來,擺出一個上下嚴守的姿勢,然後轉頭看向雲今。他的怒火在看到那隻撫摸着雲今臉龐的手時瞬間吃熾盛,近乎失控地飛擲出手中利劍,要遠隔着熔岩飛躍過去把那隻手的主人釘死在石壁上。
然而當長劍沖過熔岩之時,被竄上來的火舌舔舐了一下,使得它在堪堪飛過塌陷的洞口時,化作一片灰黑色的焦土。
眼看此景,衆人不由變色。不敢想象,若是誰不留神跌落下去,該是怎樣的結局。
眼看着撫摸雲今臉龐的手不緊不慢徐徐向下,幹将大吼一聲,轉過頭來,吓得他周邊的人不由又退了幾步。看幹将那架勢,似乎要尋找手邊的東西再砸過去,衆人都被這股威勢吓得後縮。幹将見衆人都呈退散狀,也不理會,鼓了鼓勁,大步跨向裂開的洞口去,竟似要徒步飛躍一般直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