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再次笑得前仰後合。

田淚卿氣呼呼地不肯說話。小丫頭拍打着她的胳膊說：“放松點，你别每次弄得都跟我要給你上大刑似的。”

田淚卿咬牙切齒地說：“你看我現在這個模樣，像是有力氣能繃緊身子的樣子嗎？”

“哦，不能啊，我忘了。”小丫頭邊笑邊擰了水，冰涼的水直接淋在田淚卿身上，激得田淚卿一個激靈，忍不住“啊”了一聲。

“怎麼了？”隔着薄薄的柴門，黑鷹在外面出聲問道。

“沒什麼，”小丫頭朗聲說道：“你這身子燥熱，非得用冰涼的水把這股熱氣壓下去，否則是壓制不住你肚子裡這團火氣的。”

田淚卿通紅着臉小聲說：“我知道了，你别說了。”

小丫頭湊近她耳邊笑嘻嘻地說：“你猜，他在外面聽到這些會有什麼反應？”

“他有什麼反應，與我何幹？”田淚卿氣呼呼地說。

然而小丫頭卻很開心，哼着歌繼續忙着手裡的事。

不一會兒，小丫頭端着隻剩一丁點兒水的水盆出來，看了黑鷹一眼說：“你趕緊進去叫醒她吧，又睡着了。真是服氣，這麼冰涼的水擦着身子還能睡着，還叫不醒。”

聽了此話，黑鷹連忙沖進去，一把抓住田淚卿的胳膊把她拽起來。

田淚卿疑惑地問：“黑鷹，你要幹嘛？”

黑鷹一臉問号地回頭看向小丫頭，小丫頭笑得前仰後合：“沒什麼，我就是喜歡看你緊張她的樣子。”

黑鷹怒沖沖地說：“人命豈能拿來開玩笑！”

小丫頭歎了口氣說：“怪不得她不喜歡你，你也太無趣了些，淩先生可比你好玩多了，行了行了，别惱羞成怒了，我不玩了就是。”轉了半邊身子後又回頭：“姑娘，你看他有多在意你，别把心思放在淩先生身上了，最重要的事是惜取眼前人。唉唉唉，你别瞪我呀，我這就走。”

目送小丫頭離開，田淚卿便盯着黑鷹，似乎要他說一些什麼，但黑鷹似乎也不打算解釋，沉默着在田淚卿詢問的目光中低下了頭，算是承認了。

田淚卿閉上眼睛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黑鷹，到底是我耽誤了你。”

黑鷹默不作聲。

田淚卿目光轉向窗子，看着外面在秋風中搖擺不定的大樹說道：“黑鷹，你走吧。”

“我不走，我在這裡等淩先生回來。”

“他不會回來了。”

“他要是不回來，我就陪你一輩子。”

田淚卿淡然說道：“我身上中了毒，也正在慢慢失去知覺，恐怕一輩子也沒多久了，你要陪就陪着吧。”

黑鷹突然很緊張地面向田淚卿坐了下來，右手握緊了床單，嘴唇顫抖着，似乎要說什麼卻又猶豫起來。田淚卿執着地不肯在看他。黑鷹猶豫半晌，終于說：“我知道該怎樣能救你。”

這一點田淚卿倒是意外了，她微微皺了眉頭。

黑鷹立刻知道她在疑惑什麼。她一定在奇怪自己為何不救她。黑鷹低下頭沉聲說道：“淩先生也知道怎樣救你。所以我想要弄清楚，他為何不救你而連夜跑開了。”

“他為何不救我？”田淚卿突然“撲哧”一笑，笑得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你也知道他就是那個書生，他和我有着怎樣的深仇大恨你全都清楚，你居然還要問他為何不救我。你為何要把這個問題在我面前問出來呀？”她笑得美極了，就像是豔冠群芳卻隻在夜間開放的昙花，轉而淚水一滴一滴從眼角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