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應山在府内擺起了宴席,說是要給黑鷹接風洗塵。二龍山眼下屈指可數的幾個頭領都在場:劉應山帶着大夫人、陳如海、耿虎帶着妻子和孩子,還有葉小七都來了。黑鷹坐在僅次于劉應山和大夫人的上席,葉小七坐于席尾。因為人不多,女眷們也就沒有另外分桌。
經過了一天的烈日蒸騰,昨晚才稍稍涼快下來的空氣又開始熱了起來,隻是這熱意卻似乎總是刻意繞過了黑鷹。那一身黑色的束衣以及腰間生硬的劍柄似乎總是冒着一股寒氣。
推杯換盞之間,劉應山對黑鷹格外尊重,黑鷹也對大夫人禮數周全。
葉小七也在和耿虎的夫人和孩子玩得不亦樂乎。耿虎的夫人喚做小蘭,和耿虎是結的娃娃親,青梅竹馬又順利結了婚,更是在耿虎落魄之時毅然決然地和家裡斷絕關系,跟随耿虎遠走他鄉。耿虎的孩子小名叫石頭,大名還未正式取過。小石頭臉上那一道被燙傷的痕迹仍舊略顯猙獰,看得葉小七很是心疼。
葉小七笑着逗小石頭:“叫姨姨,快叫姨姨,姨姨給你花生豆吃!”
小蘭趕緊攔着葉小七,笑着說:“别給他花生吃,怕卡着,很要命的。”
葉小七連忙把夾起的花生放下,小石頭見到嘴的食物沒了,氣得哇哇大哭起來,這一哭就哭得葉小七慌了手腳,連忙伸着手說:“是姨姨不對,來,姨姨抱抱。”
小蘭又攔下了,說:“你看你肚子裡還有孩子呢,這小孩兒不懂事亂踢亂打的,把你傷着了可不好。”
葉小七笑了笑隻好作罷。
小蘭貼近了葉小七悄聲說道:“我聽夫君說,那個黑将軍應該是你以前的下屬吧?他為何要裝作不認識你?你看現在他成了座上賓,你怎麼就和我們一起坐在末席上呀?”
聽了此問,葉小七看了黑鷹一眼,見黑鷹默然飲下一杯酒,清冷的目光正淡淡地穿過衆人望着自己。她抿唇一笑,沖着黑鷹舉了舉杯,剛準備喝下就被小蘭攔下了:“你這人,懷孕是不能喝酒的,也不注意點兒?”
葉小七歎口氣說:“你這規矩真多。”
“都要當娘的人了,還不趕緊學着點!”小蘭含嗔帶笑地抱怨了一句。然後又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葉小七湊近她,用手擋着嘴,壓低聲音說道:“說實話,我也沒想通這件事,而且别說什麼下屬不下屬了,他居然連認識都不認識我,我甚至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假的了!”說着,葉小七又看了黑鷹一眼,見他已經轉開了目光,就又趴在小蘭耳邊說道:“你說,會不會失憶的不是大夫人,而是我,是誰把我的記憶給篡改了?”
小蘭忍不住笑的個前仰後合。葉小七把自己杯子裡的酒倒掉,找到茶水添上了,後靠着椅背,笑吟吟地小口喝着。
小石頭不知為何突然煩躁地掙紮起來,小蘭左哄右哄哄不住,怕攪了别人的興緻,小蘭隻好依着他的意思把他放在地上。小石頭剛剛摸着地,就在地上爬了起來。
葉小七一把拎起小石頭換了個方向,湊近他小聲交代道:“方向不對,别往那個會殺人的壞叔叔那裡去,”
小石頭恍惚了一秒,調轉方向,又向上座爬去。小蘭趕緊把他抱起來,小石頭見目标沒能達成,氣得蹬着腿哇哇直哭。小蘭有些尴尬地對衆人說了聲抱歉,抱着小石頭轉入别處去了。
葉小七來不及顧及形象,趕緊扒拉着飯,等到小蘭抱着小石頭出來的時候,她趕緊把孩子接過,對小蘭說:“姐姐你趕緊吃飯,孩子我先幫你看着。”
小蘭感激地道了謝說:“也不用一直抱着,男孩子皮實,把他放地上自己爬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