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階梯,餘霜與瘋兔子四目相對。
兩人僵持了一下,餘霜沒有輕舉妄動,但瘋兔子卻轉身跑掉了。
餘霜趕忙追上去。
瘋兔子現在是她唯一的線索,她不想把線索跟丢了。
瘋兔子拐進了二樓的房間,消失了。
二樓的房間空空蕩蕩,隻有幾根生了鏽了鐵欄杆,和早沒了玻璃的窗戶,餘霜朝裡面走了幾步,就被一塊坍塌下來的牆體擋住了。
在這裡,瘋兔子憑空消失了。
這塊坍圮的牆将路擋的嚴嚴實實,牆根處積壓着大塊石頭,但并沒有留下能鑽過一個人的空隙。
整片塌牆處于一個搖搖欲墜的狀态,要是貿然搬動石頭,很可能會導緻塌方。
瘋兔子的出現與消失都非常古怪。
餘霜正打算原路返回,一轉身,卻看見她原本走過的樓梯上出現了一隊瘋兔子,從前到後排列整齊,所有的瘋兔子都穿着藍白相間的條紋病服,有序地從二樓走到一樓。
餘霜往牆角靠了靠,等瘋兔子的隊伍全部都下樓後,餘霜才跟着瘋兔子回到一樓。
再次回到一樓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變了樣。原本殘破不堪的廢墟變成了整潔的實驗室,實驗室裡擺滿了各種儀器,儀器泛着金屬色冰冷的光。
瘋兔子依次排着隊,在儀器前坐下,儀器自己動了起來,機械臂夾住裝着不明液體的針管,将液體注入了瘋兔子的身體。
其他的瘋兔子注視着這一切。
随着液體緩緩被推進瘋兔子的身體,瘋兔子身體的肌肉突然開始緊繃,他突然痛苦地将頭套拉開,露出了原本畸形的大腦,大腦上畸形的腫狀物在瘋狂的膨脹着,像氣球一般,在脹大到極限時,“嘭”地炸開了。
灰白色的液體在那一刹那“嘩”地流出。
在目睹了這一切後,第二個瘋兔子像什麼也沒看到似的,接替了第一個人,坐在了儀器前。
它重複了第一個瘋兔子的動作,也重複了第一個瘋兔子的死亡。
一個、兩個、三個……實驗室上方的吊燈依舊明晃晃地亮着,儀器的金屬色的冷光随着吊燈搖擺着,瘋兔子一個個倒下,變成了一灘又一灘血水。
在實驗台隐藏的,光照不亮的角落,堆積着無數白骨與凝固的血塊。
在最後一個瘋兔子消失後,虛幻的場景又消失了。大廳、實驗室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碎石與瓦铄。
餘霜又重複在這棟廢棄的房子裡找了一會,卻發現這裡的感應消失了。
仿佛做了一場夢,一切都沒有存在過。
餘霜離開這棟房子,走了幾步,便聽見有熟悉的聲音在身後喊她。
餘霜回頭,是孫雪與趙僮。
“終于找到你了,你還見過其他隊員嗎?”孫雪問。
幾乎是在幻境消失的瞬間,孫雪與趙僮出現了。
餘霜并不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孫雪,與孫雪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沒有,我跟你們走散了,一路上沒見到其他人。”餘霜回答。
“深黑之影的黑霧可能有把裡面的人分開的能力。”孫雪推測,“但目前沒發現深黑之影有攻擊我們的傾向,我們暫時是安全的。”
餘霜點頭,這話沒錯,她在幻境裡面呆了那麼久,也沒遭到深黑之影的攻擊。
眼前的孫雪從模樣,說話聲音和動作細節上都無可挑剔。
可是……
“孫隊,你不怕我是怪物嗎?”餘霜反問,舉起槍,将槍口對準了孫雪。
孫雪不是不謹慎的人,餘霜都能想到的潛在危機,孫雪怎麼會想不到呢?
“不愧是孫隊教出來的學生,警覺性很好嘛!”趙僮笑着贊揚了餘霜,“不過我們有鑒别的辦法。”
“噢?”餘霜疑惑。
“很簡單,看影子就行。深黑之影創造出的物體都是虛幻的,有實體的就是真實的。幻影被光線照射不會産生影子。”
餘霜低頭,因為亂核地域大氣混濁的緣故,這裡的太陽光被大氣稀釋得七七八八,并不強烈,但所有的實體下方依舊存在淡淡的影子。
餘霜、孫雪、趙僮的腳下都有影子。
他們說的沒錯,餘霜放下了槍。
見餘霜放下了槍,孫雪走到安全範圍内:“深黑之影所在的區域會時不時出現很多幻影,隻要注意鑒别就行,目前我們沒有受到過幻影的攻擊,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走吧,我們先到最後一個信号點,跟其他隊友集合,我相信他們還活着。”孫雪道。
最後一個信号點離這裡比較遠,亂核地域的氣候幹燥且悶熱,而防護服很厚,餘霜走了大半天路,餘霜不禁感到口舌幹燥。
“大姐姐,要不要來一塊黑面包?”一個小女孩迎上來,站在了餘霜的面前,她衣衫褴褛,腰上纏着一個布包,布包裡全是黑面包。
餘霜愣了一下。
黑面包是貧民窟裡專稱的食物,它其實是普通面包,工廠質量不合格或者是賣不出去的,過了保質期的面包的統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