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道,伏黑爹媽不着四六,五年不歸,伏黑姐弟便入主中原。
我爹媽是山西的一個村子出來的,過年我們可以在日本和伏黑他們快快樂樂過,但是清明節上墳卻是必須回去了。
中國人祖宗觀念很強,我爹媽每年如非萬不得已,是一定要帶我回老家山上待三天的。
伏黑爹留下那句奇奇怪怪的話就不見蹤迹,我也從沒放在心上過,畢竟他那爹看着就不是什麼老實人,信了他我才吃虧。
雖然後面的日子裡也遇到過奇奇怪怪的别人看不見的東西,但是我也隻當眼花,就算後面伏黑給我看他憑空變出來的狗,我也隻覺得可以不用遛狗鏟屎就能養狗真的太棒了!
按伏黑的話來說,是心大得能裝下一片太平洋。
我媽給伏黑家冰箱裡塞滿了東西,又是千叮咛萬囑咐,這才出發,走之前伏黑照舊答應了我媽把這三四天的作業都幫我收着。
回了老家我就和野猴子上山一樣,上樹抓貓下水逮魚,領着我一夥子表弟玩得昏天黑地,晚上我回家,我媽都吓一跳,還以為野人下山了。
這次上墳也沒啥特殊的,反正我是一個女孩,按照風俗來說很多事輪不到我,我也樂的清閑,唯一一個不同的是,我那個浪迹天涯坑蒙拐騙的大伯回來了。
大伯是我們所有人的反面教材,年少辍學,打架入宮,搶劫入宮,詐騙入宮,要不是他當時年紀小,這三進宮能把二十年都折進去,但是如今他回來卻風風光光,一看那名片,什麼什麼風水公司總裁。
我爸非常瞧不起他,就算我大伯頭發比他多很多。
晚上一大家人坐在一個大窯洞裡,窯洞裡沒電視沒遊戲機,唯一的文明痕迹就是倆個自帶頻閃的電燈泡。
我爸隻好帶着兄弟去修燈泡去。
大伯無所事事,穿着一身西服坐在炕上。
我無聊地扒在窗戶上往外看,心裡想着伏黑會不會趁我不在這三天把我們在mp4上那個折騰了好久都沒過的遊戲給過了。在國外别的不說,在那個年代國内還停留在mp3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可以領先時代玩功能更豐富的mp4了。
表弟們年紀小,在炕上打打鬧鬧,時不時踢打到我大伯,把他精心準備的發型折騰地一團糟,大伯怕了,挪到我坐的闆凳旁。
他還有點長輩的樣子,看到我就想和我說幾句:“在國外怎麼樣?習慣嗎?”
“嗯……”我咬着指頭盯着外面濃墨一樣的黑夜和勉強能照亮的一片土地發呆,就敷衍他,“早習慣了。”
“學習怎麼樣啊?學習能跟得上嗎?”大伯循循善誘,“你現在條件多好啊,可别浪費了。”
我把指甲蓋咬的吱吱響,含糊道:“嗯,嗯,還行……”
忽然眼前一閃而過個東西,長得賊眉鼠眼,拖着大大的尾巴從我眼前一閃而過,院子裡大人紮堆坐一塊兒扯閑話,居然沒有一個人看見。
“媽耶,黃鼠狼要吃雞了,我爹呢——”
“大仙道行又高了——”
我和大伯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我倆對視。
“道行啥道行,大伯你小說看多了——”
“wc,你小丫頭片子居然能看得見!”
叔侄倆面面相觑。
我媽回日本路上念叨了一路,說不該在老大回家的日子帶我回來,那老大自己不學好,也要把我帶壞。
我渾渾噩噩回來日本的家,開門就看見伏黑趴在沙發上打遊戲機,津美紀在洗水果。
“白佳,”叫我叫了五年了,伏黑就懶得把“樂”字叫出來了,本來名字就繞,要不是為了叫我八嘎他都不會多叫一個“佳”,“我把遊戲打到一萬積分了。”
我放下行李,兩眼放空往自己小房間裡走。
伏黑跟上來,問我:“發生什麼了,是你又被你奶奶嫌棄是女孩,還是山上又斷了三天電?”
我欲哭無淚,抓着伏黑胳膊,哽咽着說:“伏黑,我大伯是黃鼠狼——呸,我太激動了,我再說!”
伏黑讓我緩緩,把mp4塞給我,讓我打一關緩緩。
我打了一關,因為内心太崩潰,居然渾渾噩噩打了兩萬積分,超越了伏黑的記錄。
伏黑的眉毛表現了他比我還崩潰的内心。
我絕望地和伏黑說:“我大伯說我家拜黃仙,就是我家把黃鼠狼當神仙。”
“才拜黃鼠狼而已,我可養狗當式神呢。”
“我家的黃鼠狼不簡單啊,七百年道行,已經不是黃鼠狼了已經是妖怪了啊。”
“你不是說你大伯說的話根本不能信嗎?”伏黑無奈極了。
我簡直要哭出來了。
“我家之前三代沒有一代有一個能看見黃大仙的女的,因為那大仙隻喜歡漂亮女人供奉它不喜歡臭男人,所以我家敗落了三代當了三代貧農。”
伏黑表情僵硬了。
他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他聲音比我還壓抑,問我:“所以呢?”
我已經開始發抖了,伏黑抓住我的手,mp4都扔地上無人問津。
他的手比我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