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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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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是窒息,鼻腔裡感知不到一點空氣,然後是壓迫,胳膊和腿蜷縮在一個堅硬的容器中,接着是掙紮,用盡全力伸展四肢,直到頭頂住天花闆,我的膝蓋還屈着,踩在容器底,脊柱彎折。

我像是盤古一樣,用自己的身體強行頂開了逼仄的世界,一絲潮濕的空氣鑽進我的鼻子,我手腳并做,爬出缸,然後死一樣攤在滿是泥土的地面上,身體起伏着,靜靜呼吸。

我覺得我可以在這半幹不濕的泥土地裡躺到我死,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或許可以在長出濕疹前?或者是在皮膚和地面長在一起前?我可以翻個身,但是這樣的事情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我就要在這裡躺到死之前,終于出現了一個客人,它有黃色的短毛,絨絨的,在我眼前彈動,靈活的尾巴轉來轉去,它似乎以為我死了,用水靈靈的鼻子碰我,我忽然伸出手,要抓它勾引我的大毛尾巴。

“诶呦媽诶!”大尾巴的客人跳起來,“心差點從喉嚨裡吓出來了,你這瘋子,還活着就吱個聲诶,躺我家地窖裡做什麼?”

我從喉嚨裡憋出個“吱”,大尾巴從我鼻端拂過,地窖的主人又繞了我一圈端詳我:“多水靈一閨女,怎麼就傻了,還把我家好好一口鹹菜缸子攪和了……你娘哩?識得人嘛?”

我搖頭,它吃吃笑了,用小小的手推我爬起來:“真是傻了,連黃鼠狼說話都不當回事,閨女,在外面可不要說我,要說誰引你回家的,就說刨地的老黃,别說老黃是黃鼠狼!”

我點點頭,地窖裡沒燈,隻聽窸窸窣窣,它不知道哪裡抛出個毛氈,我呆呆的看着,本能又叫我摸了摸自己,濕漉漉的頭發,一起身疙瘩鹹菜就啪嗒啪嗒掉,腿上一搓就是鹽粒子,我沒有衣服,除了一頭長到大腿的頭發。

“看什麼啊?裹上。”

我裹上,黃鼠狼帶着我到了梯子,我費勁兒地單手爬上,一隻手還攏着那片氈,剛上去眼睛就被刺痛,疼得我捂着眼睛叫。

“躲這兒多久了都,眼睛都不敢見光了,”老黃在我腳邊可憐道,“誰家的孩子啊,怎麼敢把這樣的孩子放出來的,你娘不得心疼死诶。我帶你找人去問問,早點回去……”

我捂着眼睛趴在地上緩了神,終于能靠着氈布在太陽下走了,老黃爬上我的肩膀,差點被油膩膩的長發滑地上,我趕緊給他攏開,它又喊我:“把臉也露一下,别整的像個鬼,吓到人,你頭發是不是都沒剪過?”

我聽話地把頭發全都撥開,臉皮乍碰到空氣,還因為幹燥縮了一下,惹得我打了兩個噴嚏,頭發裡的鹹菜噗嗤掉了一地。

我的噴嚏太厲害,老黃也沒聲了,我光着腳踩着土走了很久,才聽到它冷冰冰的聲音。

“黃忠義,你小子違法化形,居然還敢回來?”

紅木框的化妝鏡裡,那是一張素淡的臉,白色的臉皮和米白色的嘴唇占了這張臉的大部分空間,隻有眼睫毛是黑色的,稀疏的眉毛短短的,眼珠子像黑沉沉的烏木,沒有絲毫人性化的靈光。

我站起來,已經被清水洗過的頭發浸濕了後背,冰涼涼地在脖子上積壓着,很不舒服,身體上看不到什麼脂肪,個子也不高,就是白,白得在沒有開燈的窯洞裡也反常地發光,一條平淡的直線從胸前落到小腿下,濃墨似的濕發黏在後背,這是一具沒有性别的身體。

比起人,更像是個剛化形的,對人是什麼沒有概念的精怪。

這是黃忠義的身體,它是誰?好像是老黃的外甥,所以我是老黃的家人。

我是黃忠義。

化形都是要天打雷劈的,把腦袋劈壞了也再正常不過,老黃說它化形之後那三天,連今天吃了抿圪鬥還是馍都分不清,家人給捏個貓耳朵下鍋,它居然問為啥不上鍋蒸。

建國後不許成精,老黃還是公務員,這可捅了大簍子,它指着我腦門兒就是罵,罵了一早上,又見我不還嘴可憐,自己在窯後頭轉着圈咬尾巴發愁,容我七大姑(也是黃鼠狼),給我洗了個幹淨。

我嘴裡咬着個馍,手裡捏一個馍,圪蹴在地上吃飯,姑姑給我夾炖雞,又埋怨我總在日本打工,不回來看她,我從出生就在她手上撒尿,她在一大窩黃鼠狼中也最疼我,冬天怕冷了給寄貓窩,夏天怕熱了給打錢,要不是我出生沒趕上好時候,化不了形做不了人,她早就把房子也給我買好,媳婦也給我找下。

老黃終于耷拉着尾巴回來了,它人一樣坐在闆凳上,也不罵我惹是生非,就咬着馍自己光夾雞肉吃,吃飽了,才一抹嘴,給我下定論:“我明天就給你買票,你先去日本再躲幾天,避避風頭,我和領導暗示一下,看看有沒有空間。他大姑的,給這混小子收拾行李,我發信給白成材,拖他接你,帶你去住的地方落腳。”

等姑姑走了,它才沉下眉,拽我去裡屋,自己坐在炕邊上雙手環胸,讓我站着,指點道:“不知道你腦子什麼時候才好,但是你現在這鬼樣,不是那邊出了什麼大事我是不信的,你小子向來是有一點生機就死命鑽營的把式,要不是沒有活路,肯定不會逃回來……你記着,這次去躲事兒,所以那邊是天塌了地陷了還是皇帝跑了,都跟你半毛錢關系沒,凡是說你作惡了,你都說自己失憶了,一概不知,知道了嗎?”

我癡癡地點頭,好像我失憶之前,做了什麼大事。

老黃緩口氣,喝了口熱水,它一隻小臂長的黃鼠狼,吃得喝得和人一樣多,看起來它比我年紀大很多,我姑姑都化形成了個敦厚的大媽,它為什麼不化?我正想着,門上的簾子被頂開,一隻搖着尾巴的老狗和小狗跟了進來,圍着我歡喜地聞,好像與我很熟。

老黃咳嗦一聲,趕我和狗出去,我們幾個站在了院子裡,它拾起午飯的饅頭給狗吃,又指着鄰居家的院子:“看到老白家了嗎?”

“鄰居家姓白。”我換個說法。

“對,你現在腦子不清楚,我得把事兒再給你講一回,”老黃坦然道,“那家有個叫佳樂的孩子,現在在高中上學,長得精幹卻是個傻蛋,她是第四個救世神仙下凡,凡是打聽這個佳樂的,你全不要說,除了咱們她不能信别人,懂嗎?”

我找不到它話的因果關系,所以問:“她的想法對我們很重要嗎?”

“沒了她,這幾年加班加點建好的結界也沒用,所以她不能被拐走,也不能想得太多。”老黃淡淡地說,“這種孩子是沒有定性的,她不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憑着一腔孩子氣亂折騰,事情好壞全憑你一張嘴,她也不想什麼利益得失,神仙其實比人極端,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她腦子就和張白紙似的,沒有恨愛交加的一面。不過這也沒什麼關系,她這身兒是生來的曆劫身,死了也是換功德,救誰都一樣,可對我們來說……救人也有先後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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