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堂的睫毛動了一下,他慢慢的睜開眼睛。然後無力的點點頭,表示同意。
裡昂和傑克對視一眼,迅速将嚴堂從佟遠東身上駕起,裹在身上的西裝外套也從身上滑了下來。
身上重量驟然消失,佟遠東接住下滑的西服,手不自主的往前伸想要抓住什麼,可惜什麼都不能抓,也什麼都抓不住。
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嚴堂被人帶着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長廊的盡頭,胸口前殘留的水蜜桃果糖氣息也揮發得無影無蹤。
佟遠東低垂着頭,右手捂着胸口。
他跑回來是幹嘛的呢?
想起來了,面具落在了洗漱台,他是回來拿面具的。
現在面具找回來,心裡卻又空蕩蕩的,不知落在哪兒了。
咚咚咚,又是那陣惱人的高跟鞋聲音。佟遠東有些煩躁的擡起頭。
果然是老圍在嚴堂身邊的那個丫頭。
羅念聲折而複返,跑動後,小臉紅撲撲的。看到佟遠東還在長廊這裡,眼睛一下就亮了。
“太好了,你還沒走。”羅念聲笑盈盈的說着。
“還有什麼事?”佟遠東面色不愉,真想轉頭就走。
“是這樣的,嚴哥說有點冷,想繼續借用你的外套。”
“借我的外套?隻有我的外套?”佟遠東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羅念聲。
因為冷,所以還要拿走我的外套?
難道不應該也請他一起去休息間,然後點上一些可口的美式甜品,雖然他不是很喜歡吃甜品,但勉為其難的陪着嚴堂吃一些,可不是不可以。
為什麼其他人都能跟嚴堂一起去休息室,說不定待會嚴堂緩過來,還能圍在一起唱着聖誕歌,許着願望。
而他卻隻能一個人又孤孤單單的回去,陪着孟澤航那個醉鬼,相顧無言的過聖誕。
羅念聲看着佟遠東毫無表情的臉色,不知道他心裡已經排練了多少假設劇情。
“佟先生,我聽嚴哥你說,你姓佟,我沒喊錯吧。”
“嗯。”佟遠東的看了羅念聲一眼。
又是一句廢話。
嚴堂身邊怎麼會有這麼沒有眼力見的人。
難道嚴堂就喜歡這種看起來不大聰明的人。
“是這樣的,佟先生,嚴哥還說,他剛才還不小心抓掉您西裝上的紐扣。他想拿回去,幫您……”
羅念聲有些支支吾吾的說着,面色有些難為情。
佟遠東把西服展開一看,離胸口最近的那顆紐扣果然不見了。
佟遠東堵着一口氣正想說話,羅念聲立馬搶先說道:“我們嚴哥說了,他一定會幫您把這枚紐扣補上去,然後親自給您送回來。”
“我那西服可是高定,他怎……”佟遠東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她剛才說什麼?嚴堂說會親自把衣服送過來?那不就是嚴堂終于要來主動找他了?
佟遠東毫不猶豫的把衣服扔給羅念聲,“那還不快點給人送過去,凍久了感冒怎麼辦?”
“啊?”
羅念聲被佟遠東風一樣的變臉速度給驚着了,明明這個人前一秒還一副要發作的架勢,後一秒就立馬風輕雲淡。
真是個怪人!
“還愣着幹嘛?”佟遠東催促着,“快把衣服給人送過去。”
羅念聲像個彈簧一樣,連連點頭,一邊道歉一邊後退。
走出長廊,她就飛快的追上嚴堂他們,把衣服重新披在嚴堂身上。
撇着嘴,不解的問道:“嚴哥,我們去休息間,換上自己的外套不就好了嗎?為什麼還要在繼續穿那個高安工程師的外套啊?”
嚴堂現在稍微緩過來了一些,隻是醉酒後,腳步還有些虛浮。
“我們的衣服不是弄髒了嗎?”。他說話總算是有了點力氣。
“隻是弄髒了而已,又不是不能穿?”羅念聲立馬反駁過來。
嚴堂溫柔的笑了,灰褐色的瞳孔泛着柔柔波光。
“因為我有潔癖。”
羅念聲:“……”
潔癖為什麼還要穿别人的衣服?但這次她選擇了閉嘴。
佟遠東突然覺得心情一下子又變好了,胸膛裡的那顆心髒又從高處重新落回來。
他步伐輕松的走出酒吧,直接坐上了他的副駕,然後打開手機,重新叫了一個代駕。
一個人坐在車裡确實有些無聊,他拉開了抽屜,透明的糖果罐又掉了出來,他打開蓋子。剝了一顆糖,塞進嘴裡。
果然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