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回到酒店,嚴堂幫佟遠東辦理完退房手續後,便将桶桶帶回了自己的房間。桶桶是個乖巧的小家夥,性格溫順,與它的主人佟遠東截然不同。為了能帶桶桶去附近的公園散步,嚴堂特意設定了早上八點的鬧鐘。
然而,天還沒亮,嚴堂就被一連串的手機鈴聲吵醒。他半夢半醒地摸索着床頭,不情願地接起了電話。
“喂?”嚴堂的聲音帶着睡意,語調慵懶。
“别撒嬌,該起床了。”電話那頭傳來佟遠東輕佻的笑聲。嚴堂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手機,才六點!
嚴堂的起床氣瞬間爆發,“佟遠東,你是不是有病啊!”說完就挂斷了電話,把手機扔到一邊,繼續蒙頭大睡。
桶桶似乎也被吵醒了,它擡起頭,好奇地看着床上的嚴堂。
不久後,嚴堂的手機又閃爍了幾下,桶桶便站起來,叼起手機,輕輕放在嚴堂的枕頭旁邊,然後又安靜地趴回床頭。
當八點的鬧鐘響起時,嚴堂已經醒來。他揉了揉眼睛,正好看到桶桶那雙清澈的眼睛。
“早啊,桶桶。”他伸出手輕撓幾下桶桶的下巴,然後抓過手機,這才看到佟遠東後續發來的微信。
“我在酒店門口,你帶桶桶下來,我接你們一起回别墅。”
“怎麼這麼久?代駕師傅要加錢了!”
“你難道又睡着了?”
嚴堂如同冷水澆頭,這才意識到自己早上接到過佟遠東的電話,自己似乎還對他發了火。
起床氣誤事!
距離那通電話已經過去兩個小時,嚴堂心想佟遠東可能已經回去了,等到了别墅再好好解釋。
嚴堂不再賴床,迅速起床洗漱,穿戴整齊,背上行李包,牽着桶桶下樓。
剛出酒店,旁邊就傳來一陣車鳴聲。嚴堂朝聲源處望去,隻見佟遠東從副駕位探出了腦袋,朝着嚴堂歪了下腦袋,示意上車,嚴堂連忙牽着桶桶坐到後車廂裡。
“代駕師傅走了,你來開車吧。”
佟遠東的神色有些疲倦,面無表情地坐在副駕上,輕錘着右腿。
嚴堂這才注意到駕駛位是空的,他把行李包凡在後座,立在旁邊的桶桶湊過來,黃黃的腦袋搭在行李包上,像個忠誠的守衛。嚴堂獎勵性地給桶桶塞了一口小零食,就下車重新坐到駕駛位上。
剛坐上駕駛位,底下的皮質座墊,凍得嚴堂像是貼在冰塊上,他連忙關上車窗,把暖氣也開到最大。
難道佟遠東一直都在門口等?
嚴堂感到有些愧疚,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詢問,狀若無事般說道:“這麼冷的天,光開暖氣不關窗,不怕感冒嗎?”
佟遠東停下了捶腿的手,扭頭凝視着嚴堂額間的碎發,“車窗關了,怕找不見你。”
空調口的暖氣呼呼地打在嚴堂的臉上,就像夏日溫熱的海風,帶着海水的鹹澀,卷進呼吸的肺管裡。
“抱歉。”嚴堂低下頭,拇指摩挲着食指的紋路。
“我餓了,先回别墅。地址發你微信了,到家叫醒我。”
佟遠東也沒再說其他,從旁邊拿出一條小毯子披在身上睡了過去。
嚴堂一路減速緩行,半小時的車程開了近五十分鐘,車子停下的時候,佟遠東也睡好了。
進屋後,桶桶就興奮地跑回到熟悉的狗窩打滾。嚴堂本想扶佟遠東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佟遠東卻示意他看向餐桌。隻見兩份精心準備的三明治靜靜地躺在桌面上。
“三明治應該冷了,你拿去微波爐熱一熱,順便把冰箱裡的牛奶也熱一熱。”佟遠東扶着嚴堂坐到餐桌前。
嚴堂端起三明治,确實沒有一絲熱氣,應該是佟遠東出門前備好的。
環顧四周,屋子裡沒有其他人,看來孟澤航已經回紐約了。至于桌上的三明治為什麼是兩份,毫無疑問,多出的一份就是給自己準備的。
嚴堂沒有說話,内心複雜地去準備早餐。本以為,以佟遠東那個幼稚的大少爺脾性,應該又會抓着今早的事撒潑耍賴。
意外的是,佟遠東全程都隻是認真的吃早飯,隻字不提今早的事。
屋内隻剩下食物咀嚼的細微聲響,嚴堂試圖打破沉默。
“澤航是今天一大早走的?”
佟遠東瞥了嚴堂一眼,從鼻子裡輕哼了一聲。
“你送他去的機場?”嚴堂又問。
“沒。”佟遠東埋下眼,語氣變得有些不耐。
嚴堂敏銳的察覺到佟遠東的情緒,識趣地不再說話。佟遠東卻突然弄出動靜,一杯牛奶牛飲下肚,杯子撂在桌上,發出沉悶的碰撞聲。佟遠東鼓着腮幫活像隻河豚,拐杖還沒拿穩就想抽身離開。
嚴堂連忙也放下手中的早餐,幾步上前穩住佟遠東,“當心一些,你腿還沒好呢。”
“你還知道關心我啊?”佟遠東臉漲得發紅,委屈像是開了閘。
“我一大早來接你,被你罵不說,樓下等你兩小時,還給你早早備好三明治,你連句關心都沒有,一開口就是澤航澤航,嚴堂!你簡直...你簡直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