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快淩晨一點了，嚴堂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深夜的寂靜讓他的思緒異常清晰，他索性坐起來，無聊地刷起了朋友圈。

點開朋友圈，裡邊擠滿了濃厚的跨年氛圍，有團聚的，有約會的，甚至還有官宣的。每一條形式不一的朋友圈都有個共同的名字，叫幸福。

卧室沒開燈，手機屏幕成了唯一的月亮，微弱的白光映照在嚴堂的整張臉上，白光裡那雙眼睛頓了一下，手指停在了羅念聲的朋友圈旁。

那就是一個普通的在酒吧慶祝節日的朋友圈，2分鐘前發的。不普通的是，在彩燈交織的客座旁，還有一名清秀的華人男孩坐在羅念聲右邊，兩人挨得很近。

嚴堂認得他，這個男孩是他博士時期同團隊老師的一個學生，跟羅念聲稱兄道弟的，但又聽說他其實一直在暗戀羅念聲。

他們怎麼在一起跨年，難道小姑娘談戀愛了？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嚴堂點進了羅念聲的對話框，裡邊還有羅念聲整點發過來的節日祝福。

嚴堂先是回複緻謝羅念聲的祝福，然後思忖着怎麼開口問照片的事，結果羅念聲的信息就立馬先回過來了。

羅念聲：“嚴哥你還沒睡？”

嚴堂頓了一下，删掉之前的字：“嗯，有點失眠。”

羅念聲：“不是吧，除了工作還能有什麼其他東西讓你失眠？”

嚴堂一下噎住，怎麼反過來是他被問了，總不能跟小姑娘說自己一個大男人正因為另一個大男人弄得輾轉難眠吧。

正當他思考怎麼回複的時候，羅念聲的消息一個接一個又來了。

羅念聲：“嚴哥，跟你說個秘密，我的一個哥們剛剛跟我表白了。”

嚴堂盯着這串字良久：“你就是因為這件事失眠？”

羅念聲：“怎麼可能，我還在華人街吃夜宵呢！”

嚴堂：“......”果然很羅念聲。

嚴堂：“你拒絕了？”

羅念聲：“也不算拒絕（害羞表情包）。”

嚴堂：“？”

羅念聲：“誰說表白就得立馬接受？我們先嘗試交往一個月試試，畢竟給對方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嘛（咧嘴笑表情包）。”

嚴堂：“沒有一個明确的身份，不會尴尬嗎？”

嚴堂眼睛看着消息框裡顯示着“正在輸入...”，腦海裡卻又闖進了佟遠東零點時的那個吻，他的心跳似乎也跟着輸入光标跳動起來，指尖有些發燙，于是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敲打。

終于羅念聲的消息回來了，帶着一絲輕松和玩笑：“尴尬，那是什麼，能吃嗎？”

接着她又補上一句：“哈哈，生活不就是一場冒險嗎？不試試怎麼知道？找工作也得有試用期啊。”

嚴堂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有道理，隻是光有試用期這個概念，總得有具體考察維度吧？”

羅念聲：“嚴哥你這是職業病又犯了（白眼表情包）。不過也可以這麼打比方，假設交往就是你要完成的研發項目，那麼你的追求者是你的合作夥伴。”

提起工作嚴堂一下就精神了，如果是按工作來解決的話，似乎也沒那麼難了。

“所以交往其實也不僅僅隻是一個人的事，為了順利完成交往這個項目，試用期就一定要跟我的合作夥伴好好地了解磨合。”

“如果是這樣的話，首先，我會從共同的目标和價值觀開始，确保我們有相同的願景。”

“然後，我會觀察我們的溝通和解決問題的方式，看看我們是否能夠有效地協作。”

“比如......”嚴堂新的消息還沒編輯完，對面的羅念聲就發來了一個目瞪口呆的表情包。

羅念聲：“不愧是嚴哥，不過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是需要去探索和體驗的。”

嚴堂的心中一動，删掉正在編輯的試用理論：“你說的對，确實是需要探索和體驗，說不定生活遠比想象還要精彩。”

這次手機那邊沒有及時回複，就在嚴堂懷疑羅念聲是不是手機沒電了，手機又閃了。

羅念聲：“嚴哥，你今晚不對勁，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柯南狗狗表情包）”

嚴堂本想矢口否認，但是看到那張身穿柯南衣服的金毛狗狗表情包，手指就懸在屏幕上。

“你猜。（再見黃臉小人）”

羅念聲：“......”

一陣困意來襲，嚴堂就打起了哈欠，于是他跟羅念聲囑咐了一句早點回去，就熄掉手機。

腦袋剛沾到枕頭就睡着了，絲毫沒了之前失眠的痕迹。

一夜好夢。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被一陣吵鬧的手機鈴聲給鬧醒，假期最後一天都沒法安生地睡個懶覺。

嚴堂趴着身，把臉側到一邊，他伸出左手，在床頭櫃上摸索了好一陣才夠到手機。

他的眼睛還繼續眯着，說話時還帶着一絲沙啞，“喂？”

“還沒起床嗎？”手機對面是商頌皚的聲音。

“頌皚？”嚴堂睜開眼看了眼手機的時間，剛好9點。“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就是想告訴你，叔父今天有人預約了探視，你就不用來醫院了，中午我再過來送你去機場。”

“有人預約了探視？”是誰要來探視，能讓商頌皚想出這麼拙劣的一個借口，暗示自己今天不要過去。

嚴堂在腦海裡搜尋了一遍，自己并沒有得罪過什麼人。突然他想起了佟遠華臨走前似有警戒的話，看來今天來探視的應該是佟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