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交界,迷霧深林。
玄黑高塔立于雲霄俯瞰衆生。
大殿之上。
主位一女子,容貌美豔氣質出塵,她身着燦金色的長裙禮服,炫麗的禮服上鑲嵌着數百顆紅,藍,金三色寶石,從頭到腳,隻容得下神聖高貴。
頭頂的九曲紫金冠更是光彩萬道,女人手中握一根長約兩米,鑲嵌着無數璀璨寶石的權杖,輕輕敲擊着地面。
權杖與地面碰撞,發出“叮叮”的脆響,仿佛敲打的是在場所有人的心髒。
順着女人的目光看去,八張太師椅上隻坐着五人,年齡不詳,但都面色凝重,無人敢率先出言,皆是垂頭,私下暗自交流着眼神。
連桌子上放着的幾杯茶水都無人敢動,隻能眼巴巴的看着。
終于,在這靜坐許久之後,一襲黑影,臉帶詭秘面具之人,有些按耐不住,緩緩站起身,遮掩着身形的黑袍布料與木椅摩擦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衆人一緻的把目光投向他。
男人身旁的同伴對此,也似乎是有些詫異,在愣了一瞬之後也跟着站起,拱手鞠躬。
女人停下手中敲擊的動作,擡眼,望向他二人,語氣冷厲,“免禮。”
“謝過教皇冕下。”
“鬼魅長老,月關長老。你二人有何要說?”比比東嘴角挑起一個微妙的弧度,像是故意這麼問道。
“回冕下。”鬼魅性格火爆又沖動,能在這壓抑的破地方忍耐半個時辰,已經是十分為難他了。
要不是他實在是忍不住,才不會這麼冒然的打破這個僵局。
“今日您特意把我們召集,相信您不是專門來請我們喝茶靜坐的,是有什麼要事商議嗎?”
“嗯,是個好問題。”
比比東語意不明的淺笑了下,看着手底下那些老東西的性子都磨的差不多了,那她也就不再賣關子。
隻聽她開口道,“昨日,天鬥城發生了件大事,與我武魂殿有關,相信諸位都收到消息了吧。”
“冕下,可是那隻在天鬥皇宮公然殘殺魂師的兇獸?”
身處第三座位的男人站起,他身材雄壯,肌肉大塊,面貌有些潦草,看上去莫約五十歲,同樣恭敬的問好之後,才大着膽子接話。
比比東點頭,揮揮手表示不必多禮,“正是,看來刺血長老消息很靈通嘛。”
“沒錯,那隻來曆不明的兇獸殺了我們武魂殿上百号人,但隻有兩人逃出,我已經派出聖龍鬥羅,霓凰鬥羅還有海龜鬥羅三位長老前去捉拿那怪物。”
“不過,外界言語紛亂,說是我們武魂殿惹上了不該惹的人,我們花了那麼大代價,花了那麼多精力收攏的民心,突然就少了四分之一。”
“除此之外,一些想要歸屬我武魂殿的幾個宗門也開始搖擺不定。還有……”
突然,女人停頓下來,用冰涼無比的目光,掃視起了在場的五人,尤其是某些資曆比她還老的人。
然後拿出一塊,準确的說是半塊令牌,上面黑糊糊的,但卻還是能看清上面屬于武魂殿的一些标志物。
她冷哼出聲,把牌子狠狠的丢在地上。
“一枚破碎的教皇令,這是逃回來的兩人裡,帶回的唯一有價值的東西,而現在在座的各位裡,是不是有對我武魂殿不忠不義的人,就看這塊牌子了。”
鬼魅和月關兩人的身體皆是一僵,今天這場"茶話會"要打點的,恐怕不是所有人,很可能是他們兩個,不,明顯就是他們兩個!
教皇令,自武魂殿創立而來,就隻有六枚,之前的昊天宗唐昊有一枚,現在的七寶琉璃宗甯風緻有一枚,老牌家族藍電霸王宗有一枚。
而剩下的三枚,就分别在鬼魅手中,月關手中,和教皇冕下自己手裡。
兩人想到這也不由得氣憤起來,他們二人為武魂殿操心勞力這麼多年,不說功勞也有苦勞,而現在居然還被懷疑,這實在是令人格外寒心。
鬼魅再次起身,隻不過這次暴躁了點,幾乎是在比比東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就蹭的一下站起,要與其對質。
若不是一旁的月關死死拽着他的手,還小聲勸着"小魅魅不氣,不氣,冷靜,先坐下來",若不是同伴這般好言哄着鬼魅,估計他這下就直接沖到比比東面前要破口罵人了。
女人面上喜怒不形于色,還是那副從容淡定,她對任何事都一直秉承着甯殺錯不放過的心态,更何況這兩人之前還是前任教皇千尋疾的麾下。
對于那種渣滓,也對于他培養的手下,雖然他們對武魂殿的确忠心耿耿,但她内心依舊沒什麼好感,甚至暗藏殺機。
一朝天子一朝臣,她必須要确保自己身邊的人不會背叛自己。
比比東白皙的下巴微擡,“那就請二位長老展示自己的忠心吧。”
這女人,給她幾分薄面,還真當自己是長輩了,在場的哪位資曆不比她高,真是年輕,不知天高地厚。
“哼!”鬼魅鼻腔重重的吭了一聲,像是發洩自己的不滿,但還是把手伸向了自己的懷裡,随即就掏出一枚十分華麗的令牌,攤在掌心。
月關也緊随之後,把屬于自己的教皇令也拿了出來。
令牌上刻着精美花紋,頭頂是金色皇冠圖案,兩邊的圖案是菊花花紋,還鑲着紫色巨龍,中央是一把銀色的天使聖劍圖案,劍下面則是一柄昊天錘,最下面就是一個人形生物的圖案。
這六種花紋都分别代表了:武魂殿的教皇,菊鬥羅月關,藍電霸王宗族,六翼天使一族,昊天宗唐昊和鬼鬥羅鬼魅。
而得到令牌的人,在上面還會有屬于他們的花紋被激活,就比如鬼魅的教皇令上,那屬于他的标志,人形生物花紋就泛起了亮光,月關的也是如此。
這樣,兩人的嫌疑都被排除。
鬼魅咬牙道,“教皇冕下,現在您還有什麼指示了嗎?”
比比東微笑起來,像是對此情形很滿意,“沒有了,快請坐。看來二位長老對我們武魂殿,果然是忠心一片,我相信在未來有了諸位長老的鼎力相助,我們武魂殿會越來越強大的。”
“冕下說的對,我們永遠忠于冕下!”
“對對對,我們永遠支持冕下。”
此時,已經有識相的長老端起了茶杯,對着比比東說出恭維的話,其他人見狀,也是如法炮制。而鬼魅和月關兩人再怎麼不情願,也要跟着舉杯。
一杯涼茶下肚,也算是把這次的鴻門宴給結束了,大家都放下杯子,對冕下禮貌拜别。
随着人全部走光,大殿的門再度被關上。
比比東沒了剛才那副笑臉,坐回自己的王座,對着地上的令牌隔空一抓,就吸到了手裡,用纖長的手指把玩着。
沒想到,居然不是他們兩個。
她原本還想借此機會剝削他們在武魂殿的重要職務,畢竟鬼魅和月關是武魂殿最高權力機構長老殿的長老之一,掌管武魂殿刑罰,乃是武魂殿的重要支柱。
除了隐藏在長老殿的其他幾名長老之外,一般對外的事務都是由教皇和他們決定的,這就足以看出,他們對于武魂殿的影響力極大。
同樣,因為資曆問題,比比東被冒犯了許多次,但又顧及他們二人對武魂殿大計的重要性,還是需要多加忍讓,忍的多了,人都是有脾氣的。
隻不過是這次沒抓到把柄,而下次她就不會再那麼輕易的放過他們二人了。
但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決民衆的恐慌,昨日那場事故的發生,到底是兇獸作惡,還是人作亂,已經無從查證,唯有剩下的四塊令牌這條線索。
第一,甯風緻向來低調謹慎,沒有把握的事情從來不做,且與武魂殿表面關系不錯,沒有理由下手,可以暫時排除掉。
第二,唐昊這人已經消失很久,因為上任教皇千尋疾對他的殺妻之仇,他很有可能會進行報複,但以他的性格,隻是放兇獸害人,顯然不夠張揚。
第三,藍電霸王宗,玉小剛嗎?不像,他這般懦弱的男人,等級連魂王都不到,根本無法驅使一隻殺了上百名魂聖的兇獸。
那麼最後,隻剩一個人了。
比比東攥着令牌的手突然握緊,她腦海中浮現一雙狡黠的狐狸眼,還有那晚無比溫暖的懷抱,她心中有些忐忑,如果真的是小狐狸……
女人深呼吸,抛去雜念,試探性的将一絲魂力注進了令牌,過了幾秒,她睜開眼,發現殘缺的教皇令并沒有沒什麼反應,才松了口氣。
她很信任褚呈江,畢竟是自己從小就接觸過的孩子,怎麼會背叛自己呢,正當她還在慶幸最壞的事情沒有發生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