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甬道極長,極深,地面呈下斜狀,四周昏暗,冷風從前方吹來,置身其中隻感覺到陰暗潮濕,但幸好還有微微光亮嵌在牆壁中照明,能分辨方向。
這裡寂靜地可怕,耳邊最清晰地莫過于自身的呼吸聲,但除了呼吸,風聲,再沒有别的異響。
褚呈江一手扛着布袋,一手摸着牆,緩慢地向前行走,這牆上泥土也濕得很,她好奇的扣下一塊,在手裡碾了碾,有些發硬格外腥臭。
這玩意是土?不對勁。
她湊到牆邊,借着光瞅了一眼。
瞬間,少年人激靈一下,飛快将手裡的泥塊給扔了出去,像是被吓得不輕,黑着小臉,拽住布袋就跑。
眼珠子……
牆上長眼珠子……
啊啊啊,好恐怖的地方!
人被吓得不輕,本來十多分鐘的腳程,被她撒腿跑路,三分鐘就到了出口。
“呼~”
褚呈江一出甬道,周圍嘈雜地聲音如海浪般湧來,還沒來得及喘氣。
腦海就傳來一道冰冷地聲音,忽遠又忽近。
“歡迎來到殺戮之都。這裡是地獄的都城,是充滿殺戮的世界。在這裡,你可以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代價就是你的生命。”
狐狸眼一擡。
聲音的主人卻不見蹤影。
褚呈江把目光投向遠處,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座矗立在黑色城牆中央,黑暗地城市,黑壓壓地環境,似乎能釋放所有人内心見不得光的陰暗。
那厚實的黑色城牆極為寬闊,根本看不見盡頭,而城市的上空,居然懸挂着一顆紫色月亮,亮卻并不潔白,如同被黑水浸透了一般,失了原有的光彩。
月亮很低,似乎距離地面隻有不到五百米的距離,站在地面,再向上看,所有的一切都是黑色,就像是黑夜一般的存在,暗沉沉,沒有生氣。
“殺戮之都。”少年人念叨着,踏步前行。
城門口。
上百個護城騎士殺意沉沉,身披黑甲,背負重劍,四處巡邏。為首者騎着高頭駿馬,整個身體都被铠甲覆蓋,戰甲長矛,英武霸氣。
人并不多,但還是需要排隊,褚呈江隻能慢悠悠地晃到隊伍末尾,跟着人群向前移動。
“嗚——”風聲吹拂,空氣中帶着鐵鏽的血腥味。
時間過得很快,看着上空的黑夜,還是那輪紫色月亮高挂,也不知道是什麼法門,居然能讓人感覺不到日夜交替。
漆黑的城門高大,給人一種無可撼動地氣勢,門頭正上方高懸着四個大字“殺戮之都”,漆黑紋路,血紅色彩,仿佛張牙舞爪的吃人怪獸。
“這是你在殺戮之都的證明,請拿好。”城門處的接引人遞來一塊黑色的牌子。
褚呈江點頭,正想去接,耳朵微動。
突然,一柄長矛疾射而來!
隻是側目,她擡手兩指一夾,輕松接住,而那尖端處離自己的太陽穴不過兩三厘米,她瞥了一眼接引人冷漠的臉,随即走出隊伍。
握着壓手的長矛,褚呈江抛了抛,接住,随意耍了幾個槍花,狐狸眼彎起,看向來者,“武器不錯,閣下是?”
黑甲騎士騎着戰馬而來,語氣冰冷,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剛才無端殺人的行為有任何不妥,如同吃飯喝水般平常。
“我是恐怖騎士之一,克德裡。”
“你好。”少年人伸手,同他打招呼。
男人端坐在馬背上,像是沒有作為人的情緒,神色漠然,無視她伸出的手,“不必。”
褚呈江垂下手,把槍遞了過去,“有事?”
“你的同伴違背了規則,他不能進城。”克德裡取回了自己的長矛,如是說道。
同伴?
褚呈江看了看自己肩上的布袋,随即丢到地上,把人揪着衣領給拽了出來,“他嗎?”
男人點頭,然後招手,一位護城騎士端着杯血腥瑪麗走上前,他冷言相道,“喝了便可進城。不喝便死。”
“我喝還是他喝?”少年人捂着鼻子,皺眉,這玩意是真澀還齁鹹,她再也不想喝了。
克德裡用長矛指向地面上的人,“他。”
“行。”
褚呈江毫不猶豫,拍了幾下楊無敵的臉,把血腥瑪麗送到他嘴邊,“老山羊,醒醒,起來喝口水。”
“咳——”老者臉上火辣辣的,被突然喊醒,他睜開眼,被人扶着,這血酒像是泉水,滋潤着他幹涸許久的喉嚨。
楊無敵本就瘦削的臉龐,仰着頭拼命喝着酒,血混着酒漬濺得四處都是,使他看起來更加滄桑,衣服頭發亂糟糟的,活像個乞丐。
因為跟着褚呈江這些日子逃命,被折騰的飯都沒吃上幾次,早就餓得快死了,這哪怕是血酒他都顧不上惡心,徑直灌進肚皮裡。
“還有嗎?”老者艱難的問着。
褚呈江把杯子塞進護衛手裡,“快去,再裝點過來。”
克德裡:?
他生平第一次聽見有人趕着上喝毒酒。
“騎士長,那我……去嗎?”護衛有些不确定的問着。
“多取點。”
男人點頭,這血腥瑪麗雖能夠平複心神,增長魂力。但這裡面的毒不一般,一點點累積之後,會在身體無法承受之日,被引爆毒素而毒發身亡。
那所謂進入殺戮之都的死規則也是有原因的,來者必須喝下一杯蘊含人血與毒藥的血腥瑪麗。否則就要打敗恐怖騎士,要麼就是死。
這就是殺戮之都的主人,為了能更好控制外來人員的手段,隻有把守規矩的人留下并捏住把柄,成為聽話的忠犬,才能為其所用。
很快,一桶血腥瑪麗被兩個護衛擡來。
楊無敵渴極了,連連喝下好幾杯,才心滿意足似的捂着肚子站起,内心得到滿足,連帶着褚呈江這個綁架了他的混蛋都看順眼了不少。
接引人繼續派發着令牌,還是那副冷漠的神情,像是被支配的木偶,沒有自我意識,“這是二位的證明,請拿好。”
褚呈江晃晃黑色的牌子,重量偏輕,一塊寫着五二五零,另一塊寫着五二五一,最中間都刻着一個黑色的骷髅頭,模樣醜怪醜怪的。
“能換一個不?”少年人拍了拍他的長矛,“我不喜歡這号。”
聽見這話,克德裡那雙冰冷地眼,像是在那刻出現幾分疑惑,但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不能。取到身份牌就快些進城,莫要在城外逗留。”
男人撂下這話便騎着馬離去。
褚呈江撇撇嘴,然後反手把一個牌子塞楊無敵手裡,“給,二百五是你的,我拿另一個。”
老者愣了幾分,他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不知名的地方,連忙翻看幾遍手牌,又擡眼看到了城門上的大字,頓時氣血上湧。
“殺戮之都!你把我帶到了這地方!你這是找死!你明白嗎?”
“……”
少年人停下腳步,理直氣壯,“對啊,我就是來找死的,我還要拉着你一起,我想你也明白這裡的規矩,你有本事你就走喽。”
“你!”楊無敵被氣得頭發上豎,一張慘敗的老臉急得通紅,“你是故意的,你!我…我,好啊,你仗着有那古怪黑氣,你就不知死活啊你!”
這幾月來,他不是沒有反抗過,可根本做不到,身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像是其他世界的空間裡,他連武魂,魂力都無法使出,還有着一白一綠的兇惡魂獸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