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沉默許久的褚呈江走到了鐵門前,好像發現了漏洞,半蹲着與楊無敵平視,“倘若葉泠泠真的擁有改變記憶的手段,那你的記憶會不會也是假的?”
楊無敵思忖着搖了頭,“不會,她既然能改變記憶又何必把我關在這裡。”
“沒錯,說明她使用這種手段需要付出一定代價,并且代價還不小,又或者這手段隻能對一個人使用!”褚呈江分析道。
“我從未聽過這種能力。”楊無敵臉色沉重。
褚呈江摸着下巴繼續道,“這太匪夷所思了,簡直就像神才能做到的事情。但葉泠泠不是神,所以她就一定要借助某種東西才能達到這個目的。”
“就比如說,毒!”
少年人站了起來,修長的身影在黑暗中走動,“你說你是因為看見她給我下毒才被抓進來的,很有可能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的記憶就出現了問題。”
楊無敵認同的點了點頭,順着她的思路往下說,“那是兩個月前的事了,她說那是療傷用的便順手要了一碗,但我拿到手發現藥氣渾濁,色澤乍紅,就知道有毒而且量不小。”
“為了驗證,我用舌尖沾了點,裡面大部分都上療傷用的藥,但獨獨有一味狼川芎味最重,這東西本就劇毒,混起來就是既養身又傷腦。”
說到這楊無敵就閉嘴了,按他的脾氣,褚呈江用腳想也知道他後面幹了什麼,肯定是跟葉泠泠打起來了,但這老頭身上傷也挺重的,估計沒打兩個回合就倒了。
不過死是不會讓他死的,整個天鬥誰不知道破之一族精于制藥,身為族長的楊無敵更是對藥理和毒理極為精通,對混毒的研究也是極為透徹。
曾聽昭星說過,控制毒人用的也是混毒,所以楊無敵在葉泠泠眼裡就是一個大寶庫,單看這老頭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就知道沒少被嚴刑拷打。
“看來下毒有針對性,這毒傷腦,她需要你的丹方才不會對你下毒。”
但讓褚呈江疑惑不解的是,葉泠泠給她下毒是為了改變她的記憶,那為什麼她還記得楊無敵?
葉泠泠是個很謹慎很細心的人,這個錯誤不應該犯,她也是知道這一點的。因此楊無敵被關不完全是因為她下毒的事情被發現,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不能讓自己和楊無敵碰上。
否則她所做的一切都會暴露,那麼這些天葉泠泠編造楊無敵的去向,并時常讓自己服用帶有幻毒的藥就能解釋的通了。
忽然,褚呈江眼眸劃過一抹亮光,像是找到了突破口,道,“這個手段有限制,不能把一個人的記憶全部改掉,隻能改去一部分。”
“相較于我和你的記憶,改變我和另一個人的記憶對葉泠泠來說得到利益要更大。”
楊無敵也明白了她要說什麼,道,“恐怕那個人在你心裡有很重要的地位,所以她取而代之之後才這麼有恃無恐!”
其實楊無敵說的很委婉了,再直白一些就是:你有個女朋友,葉泠泠不僅鸠占鵲巢,還利用你對你女朋友的喜歡來達到她的目的。
可除了小舞,竹清,榮榮...還有誰?她根本想不起來。
褚呈江臉色很難看,拳頭握了又松,面露掙紮,“記憶會丢失,但我的情感和感覺依然存在,我的潛意識對阿泠,并沒有抗拒,會不會......”
“你還是做最壞打算吧。”楊無敵知道她又要擰巴了,打斷她,如是說道。
如果事實如楊無敵所說的一樣,那她與葉泠泠之間的一切算什麼?是真心被玩弄的傻子,和為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女人之間可笑的感情嗎?
當不會那麼殘忍的,或許隻是,隻是。
正當褚呈江内心再次掙紮之際,殘留在通道外的煞氣卻告知她葉泠泠已經離開,不免舒了口氣。
看到黑暗中緊貼在牆上變得稍稍松懈的身影,楊無敵重新躺回了地上,“看來那個女人是走了,你也快走吧,等會殺個回馬槍就麻煩了。”
“嗯,你再撐會,不管怎麼樣,我先想辦法把你救出去。”褚呈江點了點頭,便離開了地牢。
出了樓梯,褚呈江站在八仙桌旁,看着雜物間敞開的大門外,空無一人,心裡猛地咯噔一下!
其實還有一個可能她和楊無敵都沒考慮到,那就是在葉泠泠的計劃裡這次碰面也是其中的一環。
想到這,褚呈江全身就像是被冰水從頭淋到腳一樣冷,搭在桌上的手越攥越緊,直到“啪”的一聲桌子碎成兩半,才堪堪穩住心神。
·
紫月高挂在黑暗之中。
冷風呼嘯——
庭院外的水塘因地面震動泛起層層漣漪,腰挽長刀的護衛們把整個府邸裡外都圍了兩三圈,任憑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褚呈江斜倚在池塘邊的紅木圍欄上,手裡捏着一枚石子,彈進水裡,聽到了咚隆聲,也聽到了腳步聲。
哒哒哒。
鼻尖香風襲來,少女白瓷般細膩的手輕輕攀上她的肩,溫順的像隻小綿羊依偎在她懷中,臉龐貼在頸窩處,發出濕熱又均勻的喘氣。
“阿江,我尋了你好久,你去哪了?”
“少在這裝了你。”褚呈江語氣很生硬,手卻很誠實的把人圈到懷裡。
扣在腰上的手很用力,好像怕她跑了似的。葉泠泠大大的眼睛彎成一條線,唇角微揚,輕輕的低笑聲如山間潺潺流水般婉轉動聽。
雙肩輕顫,她擡起頭,正好撞進一雙迷茫地眼中,少年人擰着劍眉轉過頭,高挺鼻梁下紅潤的唇緊抿,一副苦惱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你為什麼要騙我?”頭頂傳來委屈的聲音。
葉泠泠玉臂輕環住褚呈江的脖子,嘴裡呼出的熱氣斷斷續續全灑在上面,在看不見的地方,臉頰爬上一絲不尋常的紅,像是醉了。
“我騙你什麼了?”
“騙了我很多,很多很多。”
褚呈江是有些氣在身上的,抓着對方柔軟的雙肩,試圖追問出想要的答案時,才發現懷裡的人像個小太陽,渾身滾燙。
被吓了一跳,褚呈江着急忙慌的去摸她的額頭,卻被捉住,少女把臉貼在掌心,雙眼迷離,笑意愈發的燦爛,宛如春日盛開的海棠花,嬌豔欲滴。
庭院高挂的燈火下,兩人搖曳的影子幾乎合在了一起。
環在褚呈江脖子上的手仿佛勾住了她的魂,怎麼也逃不掉,葉泠泠背抵在圍欄上,仰着頭,露出自己雪白又脆弱的頸部。
在吻襲上來的瞬間,褚呈江承認自己是有那麼一點沒出息。
唇肉相互觸碰,彌漫出香甜的氣息,少女主動探出香軟的粉舌,與其糾.纏不休,金津玉液反複交.融,此時此刻沒有欺騙,隻有無盡的欲.望在心中滋生。
直到結束了那漫長又纏綿的吻,褚呈江才恍惚間想起自己是不是被喂了什麼東西,她舔了舔水潤的唇,有些驚疑。
葉泠泠扯下發尾的銀色絲帶,瀑布般湛藍的長發垂落,半遮住面上的潮紅,笑意裡透露出惬心,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甜嗎?是迷情香。”邊說着葉泠泠拿着絲帶把兩人相牽的手綁在了一起,系上掙脫不開的死扣。
“你!”褚呈江砰砰砰地心跳如擂鼓,身體裡的燥熱怎麼也壓不下去,那迷情香威力很大,大多都化在了葉泠泠嘴裡,她隻嘗了一點就快控制不住身體了。
為了不讓自己的理智淪陷,她隻能主動拉開兩個人的距離。
可褚呈江忘了她們的手綁在了一起,在她退後的瞬間,葉泠泠也跟着往前一撲,兩人身體倒在地上相疊,仿佛是密不可分的整體。
褚呈江剛坐起,身上卻一沉,那人擠到自己懷裡,用青蔥般的玉指褪去羅衫,一件件布料滑落,露出柳枝一般的腰,薄紗覆在胸口撐起飽.滿的弧度。
幸好這是屬于族長的庭院,外人沒有允許是不準進來的,所以這旖旎的風光隻有褚呈江看得見。
葉泠泠面若桃花,雪色肌體好似火燒迅速染上一片粉紅,身子發酥,眼中十足的媚意,表明藥效已經發作到了極點。
她腰肢半塌,神色嬌媚,難隐春色,纏綿悱恻地一遍遍喚着少年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