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眼中碧芒一閃，指尖的溫軟消失。

方才還在痛罵她的少女已然回到了極北之地，緊接着，褚呈江神識落在心髒部位的共生契約，一白一綠的兩個光點處，沒有猶豫，直接粉碎。

“噗唔！”褚呈江再次跪在地上，不受控制的吐出一灘血，血腥味充斥了整個大腦，被反噬了，這就是強制破壞契約的後果。

不僅如此，在契約失效之後十秒不到，褚呈江耳邊就響起細微的碎裂聲，緊接着整條手臂開始滋啦滋啦的冒煙，冰層肉眼可見的從内部開始融化，化成的水瞬間蒸發。

從指尖到肩部，那火焰越來越盛，火舌燎燎，褚呈江能感覺到自己快要失去對那條手臂的控制了，強烈的無力感從心頭升起，那掌控着雷霆和太陽的兩人肯定是一夥的，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興許是覺得神雷不一定能劈死她，幹脆就讓太陽為她擋下雷擊，直到她卸下心防，太陽就能趁機把囊括在内的雷霆能量順勢引入她體内。

隻要褚呈江想活下來，第一件事就得是煉化能量，這就恰好合了那兩人的心意，無論她先煉化哪個，都會遇上由太陽之力化成的這團恐怖的火焰，不煉化是死，煉化也是死，要是連神雷之力都煉化不了，那更是死路一條，反正，她死定了。

真是好算計，褚呈江死死捏緊了拳頭，怒火中燒，雙目猩紅，指骨幾乎要頂破皮肉，殺意已不可遏制。

“找到你了。”

就在這時，褚呈江眼前忽然多出一抹纖細筆直的長腿，頭頂瘋女人的聲音又妖又媚，像有鈎子似的撓得人心癢癢。

“怎麼隻有你一個人，是被抛棄了嗎？真是可憐。”

褚呈江沒理會對方陰陽怪氣，直腰起身，目光從女人的腰上的酒葫蘆上劃過，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眼神。

“陰陽葫蘆？我想起來了，我就說殷娴喚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如果我沒記錯，你是雙舛之神吧。你們背後的人也太擡舉我了，就這麼怕我活着？居然連二級神祇都派出來了。”

聽到自己的身份暴露，殷娴喚搖頭低笑兩聲，臉上流露出一絲玩味，“這些都是那個神界叛徒告訴你的吧，我說你們兩個還真是……呵呵。”

“你什麼意思？”

“你覺得我什麼意思，那就是什麼意思。”

神經病，褚呈江暗罵一聲，不打算再跟她扯皮下去，擡手，手臂橫在眼前，無名指逼出一滴血彈在眉心，疾聲高呼，“铠化！”

黑光大作，褚呈江感覺到自己渾身的煞力都被抽幹，四肢百骸中的血液沸騰起來，精神力也跟着躁動，不斷向四周擴散。

煞力，居然真的是煞力。

殷娴喚臉上挂不住笑了，曾經那些慘痛的記憶席卷而來，一張妖冶的容顔變得猙獰，她抱住腦袋，發出宛如鬼魅地厲嚎，“啊——我殺了你！”

下一秒，女人化作血色鬼影，帶起陣陣腥風沖向褚呈江。

褚呈江目光一凝，擡起化為鷹爪的手，揮出一道道狠厲的斬擊，想要将女人周身的腥風給破去，可對方速度極快，身影沒有絲毫停頓的繞過了攻擊，一掌拍在了她的胸口！

即使褚呈江有極高的防禦在身，也是吃痛，發出一聲悶哼，倒退幾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這二級神祇果然要比她想象中更強大，就算被世界法則壓制了實力，這一擊也不是她這個魂聖能承受的。

更詭異的是，褚呈江在被擊中的一瞬，隐隐感覺到身上的力量被抽絲剝繭般奪去，等她反應過來時，那感覺又消失了。

“你對我做了什麼？”

“死人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去死！”殷娴喚得勢不饒人，再次撲向褚呈江，腰間的陰陽葫蘆也如離弦之箭飛射而出，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褚呈江咬牙擋了幾下，還是招架不住這瘋女人的攻勢，快速向後飛去，同時精神力震蕩，身上的铠甲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形成了一道防禦屏障。

“叮叮當當”的聲音不斷響起，陰陽葫蘆的攻擊如同狂風暴雨一般，不斷地撞擊在褚呈江的防禦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又是那種感覺，褚呈江看着身上越來越淡的黑光，徹底确定了對方有能竊取她身上的能量的手段，當機立斷，弓起腰，踏地迅速在空中翻身，往女人腹間踹去。

殷娴喚不躲，吃下那不動不癢的攻擊，周身腥風卷起氣浪，手一揮，陰陽葫蘆驟然變大，變得足足三丈高，緊接着壺嘴爆發出一陣猛烈的血腥氣，無數血色光芒飛了出來。

褚呈江臉色微變，不敢去試那血色光芒的厲害，身形一閃，急速後退。

殷娴喚的攻擊并沒有結束，她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陰陽葫蘆再次變大，這一次，它變得足有十丈高，遮天蔽日，将整個天空都遮擋住了。

腐朽又刺鼻的味道更加濃郁了，褚呈江像是明白了什麼，忽而臉色發青，“這味道，你竟然以人為食，你也是人類，居然也和闾相戊一樣喪心病狂，你不怕遭天譴嗎？”

聽到這般單純的話語，殷娴喚不由得大笑起來，嗜血的眼中閃爍着瘋狂的光芒，抓過陰陽葫蘆，直接當着褚呈江的面品嘗起了那些曾經死在她手中的，獵物的血肉。

滴滴答答的血順着臉頰滑落，吞咽下去，陰陽葫蘆的顔色似乎淡了些，不過殷娴喚身上的力量更加強大了，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天譴，在哪？為何還不來懲罰我，你以為我會害怕？”

“不妨告訴你，三界之内，隻有一人能置我殷娴喚于死地，什麼天譴，什麼世界法則，就算降下雷劫又怎樣，我就算殺光了這整個大陸上的人又怎樣，你攔得住我嗎？換句話說，又有誰能攔得住我！”殷娴喚的聲音充滿了狂妄和自信。

她手一揮，形如山嶽的陰陽葫蘆高速轉動起來，直直朝着褚呈江攻去。

褚呈江心中大驚，想跑，卻感覺身體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控制住，隻能拼命後仰，腳掌狠狠扒在地面。

“最喜歡看你們這些蝼蟻垂死掙紮的模樣了，充滿了恐懼的味道，真是美妙。”

殷娴喚猩紅的舌頭不自覺伸出，舔舐着沾染上血的指尖，腥風激蕩，陰陽葫蘆壺嘴一開再度噴出數不盡的血光。

這回褚呈江沒能躲開，被血光正面擊中，極其腥臭的氣味鑽進鼻腔席卷了整個大腦，她全身顫抖着，血光腐蝕了身上的防禦，直達薄弱的皮膚表面。

褚呈江口中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周身黑光閃動，精神力耗盡，铠化解除。

她再也沒了任何抵抗手段，全身無力的向後倒去，撲通一聲，重重地砸在地上。

見此情形，殷娴喚并未得意，揮手，懸在褚呈江頭頂的葫蘆狠狠砸落，轟隆一聲巨響，地面被砸出一個巨坑，又一揮手，再次砸落！

直到那細微的呼吸将要停止，殷娴喚才收回了陰陽葫蘆，不過她并未停下動作，深吸一口氣，魂力湧動，五指微張，魂力如絲線般延伸，深入那被葫蘆砸出的巨坑之中。

突然，她眼神一凝，魂力絲線猛地一緊，随即向上拉扯，隻見一道身影從深坑中被扯出，正是奄奄一息的褚呈江。

再而手腕一翻，魂力絲線瞬間收緊，扼着褚呈江的脖子，牢牢抓在手中。

殷娴喚居高臨下地看着眼前這血人似的家夥，鼻尖微動，“好香的血氣啊，吃下去肯定能讓我的力量再一次得到提升。”

“咳咳……咳”

褚呈江奮力睜開眼，聲音沙啞，“你也配。”

頸上的手立即更加用力，殷娴喚死死地盯着她，雙眼猩紅，表情可怖，“死到臨頭也敢說大話，我本以為你會求饒，沒想到是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褚呈江被掐得臉頰泛起紫色，幾乎無法呼吸，口中艱難的往外蹦出幾個字，“你，會後悔，的。”

“好，很好，那我現在就吃了你，看看我到底會不會後悔！”

隻見女人表情猙獰着，手呈剜心狀，噗呲一聲就捅進了褚呈江胸口，狠狠捏住了那顆跳動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