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回球雖然沒有那麼強勁，但白市廷也已看出她試圖打出同樣的剝奪觸覺的球。

剝奪視覺對有動态視力的人最是簡單，隻要是有多個殘影，認真盯着球分辨的時候眼睛就會很累很酸。

可她在失視覺之前就徹底閉上了眼：“與其用眼分辨，不如用心分辨。”

說人話就是球感加聽覺，所以必須在聽覺被剝奪之前結束這一局，她依據剛才的記憶打回一球。

白市廷因她這一招詫異了一瞬，立馬換了擊球方式，直接開始剝奪聽覺。

“九，十，十一……”唐鹿嘴裡喃喃，耳中聽到白市廷的擊球聲有些不對勁，卻在下一秒被剝奪了聽覺，隻能憑剛才聽到的方向上前接球

“十三。”她數道

一個沖擊力擦過她右眼眶，她隻覺一痛，同時也明确了球的方向，在跌倒之前将球打了回去。

球貌似沒有再被打回來，她重心不穩跌倒在地上，下一秒被一個人扶住，耳邊嗡嗡的恢複了聽覺。

是白市廷着急的問她怎麼樣，右眼在痛，連帶着左眼也沒法單獨睜開，下一秒是柳濂焦急的聲音。

“原來我……她的眼鏡是這麼傷的。”餘玿初摸了摸右眼眶離太陽穴近的地方留的疤“後來去醫院了之後呢。”

“醫生說萬幸隻是打在眼眶上，沒有造成眼球損壞，可是打中的地方離太陽穴太近，可能有點損傷視神經，然後你能睜開眼的時候還沒有問題，但是當醫生檢查時發現你完全無法再光線稍強的室外看清東西，即使經過後期治療也隻能勉強讓眼前清楚一點，估計你的眼睛是有點怕光，比常人還嚴重的那種，可能有短暫失明的情況，所以你沒有近視卻要帶眼鏡，它是防止光刺傷你眼鏡的。”

“那差不多，前段時間被突然打開的照明燈刺激到，眼前直接黑了。”

“我很抱歉。”白市廷頗為抱歉的看着她“從前唐鹿引以為傲的三部曲從那之後幾乎沒有再用過。”

“三部曲都是以強光為基礎加以利用的特技球。……”

“确實，她也曾嘗試過閉眼打，可閉上眼無法再觀察光照角度，也沒辦法計算擊球角度，最多勉強能打出迷途可失誤率幾乎是百分之九十。”他歎氣“所以我很抱歉。”

“她已經忘了，我也是。”餘玿初無法替唐鹿回答這句抱歉“之前她受了創傷，軀體自我保護，讓她和我将回國這一年多的記憶忘了個幹淨。”

“我知道。”他又是苦笑“那個時候是我救的她。”

太陽穴猛的刺痛，意識裡傳來些話語，她喃喃開口：“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在你告訴我這些事情的時候，那些記憶在逐漸回到我的意識中，僅僅是你說的那些。”

“如果會想起來，那麼那些連身體本能都要忘記的回憶也會嗎。”對面人說“說實在的，我倒甯願你不要想起來。”

“我也不想啊，可是躲不過去的。”

他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天色不早了，探視時間快結束了，你趕緊回家吧。”

“……好”

她收拾好飯盒，白市廷站起身要送她。

開門，外面是柳濂，白市廷笑了笑：“正好，我記得阿濂和你同路的，你倆可以一起回去。”

“不用了謝謝，我不住之前那個地方了。”拒絕的毫不留情，還是她的作風

柳濂說找她有事，兩個人離開，白市廷站在門口看着那個女孩，唐鹿多數時間不願出來，而且她和這個小姑娘雖然理論上是兩個人，但性格還真是像啊。

他轉身回屋，腦中突然浮現出她說她想起來一部分記憶時的表情，那個熟悉的神态……

那時她是唐鹿！白市廷突然醒悟，然後嘲笑的低下頭，嘲笑着自己。

又錯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