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拿了幾本筆記本快速翻閱,因而得知解剖青蛙大概是羅最近新學的内容。或許給我觀看解剖這個過程應該就是他在展示自己的學習成果,不過我不知道之後他還要什麼,所以我覺得還是主動問他比較好。
畢竟直球一向克傲嬌。
“你還需要我做什麼?”倒也不像是強烈需要我的表揚。比起我,羅不如在更專業的父母面前尋求誇獎來得更實在、有意義。既然要硬拉着我來他的工作室,估計羅是有什麼要求吧。
他把小臉藏在帽子下面也不說話,卻把手術刀塞到我手裡,并轉頭又拿出一隻麻醉好的青蛙放在操作台上固定好。
“無論我做了多少次,我總覺得解剖完成後的樣子不如你之前殺人時候利索,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啊?是想學殺人還是切割屍體?無論學哪個都不太妙的樣子啊。
我看向他把手術刀遞給我并示意我接過去,最好能直接示範的樣子,恍然大悟。原來他是想學用刀的方法嗎?明明我當時沒有用刀來着。
“原來你的目的是這個。你是怎麼發現我會用刀的?”我接過後把玩着手術刀也不急着給他演示,銀色的利刃在我指間旋轉飛舞,等待着羅的回答。
“你給baby5做飯切菜、切水果的時候,速度非常快,每份都幾乎一樣粗細。而且你基本上沒怎麼看手裡的東西。”他頓了幾秒,又繼續說:“雖然我不知道你那天殺人用的武器是什麼,但你顯然很熟悉與用刀的人對戰。”
他擡起頭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盯着我的臉,金色的眼睛亮得要發光似的,他可能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有多可愛,尤其某些神色像我已分開多年的弟弟……我沒能拒絕羅,面對純真可愛的小孩子我總會更加心軟一點。
“殺人的刀和救死扶傷的刀可不一樣。”無論是從外表還是内在來說,雖然也有某些同樣的技巧,但要我這個門外汗來教他用手術刀,總覺得這孩子也很心大呢。
“反正第一步都是用刀刃切開皮膚和肌肉,還有什麼不同?所以你到底答不答應教我?”
“……”我被他的回答哽住了,一時間沒找到什麼非常立得住腳的理由來反駁,最後我隻能歎氣把羅抱到了膝蓋上。
他的身型對比我自己來說十分嬌小,我得彎點腰才能把下巴擱在他的頭頂。他對此不太在意,平時他也會像baby5一樣被我抱着一起出門,不過他不會在家裡的時候繼續賴在大人懷裡,大概是小孩的自尊心吧。
我把手術刀放回他的右手,左手穿過他的胳肢窩環住他的肚子,右手疊在他小小的右手上,按住他的手指從而控制羅手裡的手術刀,向操作台上待宰的青蛙落下第一刀。
對我來說也是個新奇的體驗。除了記憶裡那些仍在瑪麗喬亞時學習到的内容外,離開瑪麗喬亞後的知識基本都是我自學來的,而現在我卻在教另一個孩子知識,從那些艱難掙紮的日子裡,其實我也學到了很多東西。它不太明顯,混雜在我的日常生活裡,悄悄地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羅的手又細又小,薄薄一層皮肉覆蓋在他稚嫩的骨頭上甚至不用力都給人能輕易捏碎的錯覺。我帶着他操作解剖感覺在玩小孩子過家家,小朋友毛絨絨的後腦勺貼着我的脖子有點癢,身上很幹淨隻有淡淡的洗衣液和消毒水的氣味。
他坐在我交叉相疊的腿上,一點點感受着我帶動他剝離皮肉與肢體骨骼的微妙差異,認真到不顧旁骛的模樣連我偷偷揉他軟軟的肚子都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