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朝抱頭揉搓着頭發，他打開車窗，大口呼吸空氣。

飯店裡，黃漢秋疲憊地坐在椅子上，他揉着眉心，一遍遍回憶自己和成朝說的話。

明明都不想這麼說話的，怪他，因為他不合時宜的脾氣，所以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的表情肯定很猙獰，成朝是喜歡漂亮的吧，他剛才有被吓到嗎？

嫉妒，急躁，黃漢秋想，自己不能再被這兩樣情緒催着往前走了。

劉梓世從廁所回來後清醒了一點，他看着黃漢秋一個人孤獨地靠在餐桌旁，最終決定不再說話。

眉眼慢慢恢複到以往漂亮的樣子，黃漢秋收起連自己都不知為何要流露出的攻擊性很強的模樣，托着下巴往門外看。

他的眼睛明亮，視線始終盯着一處瞧，細長的手指摩挲着桌子，不久後，劉梓世進了包間。

黃漢秋睨了他一眼，和劉梓世對視後，他的眼神往别處躲。

劉梓世幹咳兩聲，不知道現在該不該說話，歲月真是不饒人，他的大兄弟看起來越來越涼薄，周沫一開始說秋天有時候看人一眼特别冷漠無情自己還覺得過分了，現在看看，說得不假。

但是黃漢秋都冷漠無情了為什麼還有人眼巴巴地往上湊？

他表妹怎麼說來着，好像是毒性很強的美人，他當初聽了就想，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現在看看，說得不假。

“看我幹什麼，待會兒你買單。”劉梓世看他，蹦出來一句。

黃漢秋眨了下眼睛，閉着嘴哼了一聲“嗯”。

“你想咋辦？”劉梓世沒忍住說。問完，有些後悔。

黃漢秋揉搓發絲，有一撮被他拽到眼前，多了幾分頹喪：“不怎麼辦，就那麼辦。”

劉梓世點點頭，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他突然往門口挪了幾步，目瞪口呆道：“你不會要……”

黃漢秋知道他想說什麼，差點笑了：“我，遵紀守法。就算有人求着我，我也不會答應。”

劉梓世哦了一聲，挪回原位。

“所以你要去他家嗎？咦，聽起來好吓人。”劉梓世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然後聽見黃漢秋慢悠悠的嗓音：“對。”

劉梓世：“？”

劉梓世：“！”

一陣風從身邊掠過，劉梓世看着他大兄弟就那麼走了，緩半天沒緩過來：“等一下，你……算了，愛咋辦咋辦吧，關我什麼事。”

這附近出租車不少，黃漢秋大眼一掃，挑了輛坐上去，他今天懶得開自己的，于是搭了劉梓世的順風車。

他有些出神地盯着窗外去看，魂幾乎是被出租車司機拉回來的：“小夥子，你怎麼回事，不說去哪我怎麼開車嘛。”

“哦，抱歉。”黃漢秋往後靠去，笑着對上司機的視線。

他念出一個地名，司機又和他聊了幾句，車内才陷入寂靜。

為了防止自己看錯，黃漢秋不停翻找相冊和微信，在确定自己沒叫錯名字後才放下心來，一直勞作的大腦得了空休息。

過了一會兒，黃漢秋默默從大衣内側掏出來一個包，這包的款式相當普通，他正反面都看了看，看不出來什麼特别的，于是将包裡的東西掏出來。

一個很薄的本子，黃漢秋愣了一下，準備打開看幾眼，手指剛搭上封皮，他又收回了手。

黃漢秋看向窗外，夜景化作一汪水飛速流去，五顔六色的燈光像水池裡飄落下的樹葉和花瓣，看久了就容易犯困。

黃漢秋沒有絲毫困意，反而異常得清醒，他把本子收進包裡，指肚在包上一圈一圈來回蹭着。

……

成朝回到小區大門時，整個人腳步虛浮，但酒意減少了一點，被冷風吹的。

一趟飯局下來酒喝不少飯沒吃多少，成朝扶住自己去時坐着的圓墩子，怎麼看它怎麼喜歡。

得虧他們約在了成朝這，要是在臨陽，他這個點還得想辦法找地方住。

袁蕭那家夥和黃漢秋見完面就快馬加鞭從臨陽趕了回來，說是以後都不想再去那個城市了。

有點暈，成朝看微信消息，林女士這幾天在朋友家住，他家隻有他一個人。嗯，這下酒味隻有他自己一個人聞，他熏不到他媽了。

成朝皺着眉朝小區大門口上那幾個字看了幾眼，确定自己眼下就在自己熟悉的城市自己熟悉的家。

成朝捂緊肚子，突然覺得這胃不舒服是因為餓的。

這個念頭圍着成朝的頭轉了幾秒，就被成朝揮散了，如果是餓的……有點好笑是怎麼回事？

他搖搖不清醒的頭，站直身體朝夜市走去，先買點飯，然後再回家，明天找袁蕭玩幾把好久不玩的遊戲，就這麼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