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臨陽市的氣溫将柏油馬路上方的空氣烤出一層燒焦的氣味,偶爾有被風吹落下來的樹葉,都似乎要和地面融為一體。
天氣是真熱,街角的咖啡廳提前打開了空調,店内店外可以稱得上是兩個世界。
想出去的人剛伸腳邁出去,熱浪陣陣就朝人臉上襲來,擡頭望向天空,本來猶豫走不走的想法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
扭頭回到原位置的人不少,店裡的人實際上沒走多少,還是留有很多。
雖然挺熱,但這個季節,穿什麼衣服的都有。
玻璃映照出來的人腰身勁瘦,穿的衣服涼快程度和身旁人诠釋了何為兩個不同的季節。
成朝想把冰塊掏出來抵在嘴角,刺激自己一下,看看自己到底是眼瞎了還是怎麼着,為什麼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黃漢秋竟然頂着這麼大的太陽穿這麼厚。
他看來看去,見黃漢秋一臉羞恥的模樣,一個頭變兩個大,想把咖啡潑他頭上。
“你不要命了?”
他沒好氣道。
黃漢秋埋下去的頭緩緩擡起來,露出小半張帶着紅暈,再怎麼累也天生麗質的面龐。
成朝目光在他眉眼處溜達一圈,心情好了不少。
手指滑過衣領,不小心碰到差點被磨破的地方,他臉色一變,裂開的表情隻一瞬就恢複成了原樣。
黃漢秋偷瞄他的時候正巧将這一幕收入眼底,便更羞恥得低下去頭。
明明幹壞事的是他,他還有臉在這嬌羞起來了。
成朝在内心怒罵一通,臉色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可能覺得他好玩,于是好整以暇地瞧着他。
“你别這麼看我。”
黃漢秋感覺身邊人的視線和今天這毒太陽沒什麼區别。
成朝冷笑一聲,想要張嘴說點什麼。
黃漢秋虎軀一震,猛地捂住他的嘴,眼神不住地哀求。
成朝一邊眉挑起,拍開他的手,擺弄手裡的咖啡去了。
黃漢秋心裡隐隐放松,從裡到外吐出一口已然郁結了一天的濁氣。
眼神瞥向桌角一旁摞起來的雜志堆,有一本凸出去,上面的字眼醒目,還是紅色字體。
這顔色,和成朝放在床頭那個電子表身上的顔色一模一樣。
黃漢秋想到這,趕緊收回目光,兩人從床上爬起來的事情又一股腦彙入他的腦海裡。
再看一眼身邊人的脖子和手腕,由于穿得清涼,所以身上多出點什麼簡直看得一清二楚。
雖然成朝沒真的離譜到要讓每一個投向他目光的人都能發現他身上多出來的痕迹,但是……也差不多了。
從成朝說出那句話後,他就一直保持着這死出。
不知道别人會怎麼想,估計成朝反應過來後心情蠻不錯的。
某人是這麼說的。
大早上六點的鬧鐘将黃漢秋從被窩裡吵醒,他身上套着一身合身的家居服,是成朝的,倆人的身形不相上下,不至于出現袖子長褲子短的問題。
他頂着毛茸茸翹得亂七八糟的頭發,睡眼惺忪地朝身邊人看了一眼。
成朝裸/着上身,拿着鏡子在照自己。
神情之專注,像在欣賞什麼藝術品。
黃漢秋懵了一秒,整個人一震,趕緊鑽回被窩用被子努力捂住自己。
一床被子鼓起個大包,成朝瞥他一眼,檢查完身上的情況,轉移方向,找準黃漢秋的頭不輕不重砸了一下。
被子裡的人不吭聲,也不打算出來,想把自己活生生給憋死。
成朝樂了,冷淡的眉眼瞬間帶上戲谑的神情,手指來回摸索,找準黃漢秋的脖子,一把握住:“出來!”
可能是他語氣太吓人了,黃漢秋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冒出來個頭。
成朝見他眼睛眯成一條縫,正在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自己,于是放松身體,任他随便看。
他踢了一下黃漢秋:“看你給我弄的。”
黃漢秋皺起眉,含糊不清地說了句什麼。
成朝沒聽見,也不打算再問一遍,他仔仔細細地瞅了一圈黃漢秋露出來的部分,内心天塌了一般的想法逐漸明晰。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跟個貓一樣的漂亮青年是怎麼把自己給睡了的。
某貓動了動腦袋和身體,白皙的手臂伸出來一截,皺着的眉頭加深,偷偷摸摸看了一眼成朝,然後被成朝戾氣橫生,迫人銳利的眉眼又吓回被子裡。
成朝臉色更臭了,他站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氣和手機上顯示的氣溫,心底一邊琢磨着什麼,頭一邊轉過去。
黃漢秋窩在被子裡,弱得仿佛氣息要斷。
躲躲藏藏,不肯見人。
“你給我等着,下次讓我來我弄死你。”
成朝狠話放完,就跑去了衛生間。
黃漢秋聽到這有點不滿意,整個人突然從床上跳起來,吼了一嗓子:“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