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眠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烈豔如火的灼灼紅裙，反問：“這裙子不好看嗎？”

她竟還若無其事地反問？扶霜幾乎被噎住，頓了一下，冷淡道：“中看不中用。”

哦——中看不中用，明月眠隻撿好聽的那部分聽進耳朵裡，那不就說明還是好看的？

看，她沒看走眼吧？果然是傲嬌。

另一邊，風城慢了一步，看見明月眠已經穿上了衣服，他的外衫脫了一半，動作不尴不尬地卡在了那裡，隻好把衣服穿回去。

“抱歉。”他一向是溫柔可親的形象，要拒絕人還真不容易，醞釀了會兒措辭才開口，“這位姑娘沒有仙骨，便是我願意教她仙術，也是無用的。”

況且……他若再随便在路邊撿姑娘回去，明夜還不知道要怎樣發作呢。

風城心想，這次都同意明月眠跟着他下山了，這是要監視他的行蹤，不讓自己與扶霜在一起吧？

船家悻悻作罷，一臉遺憾。

船家離開之後，風城才看向那邊，本想走過去，步子忽然一頓。隻見一紅一白兩道身影一坐一立，看動作并不熱絡，但紅衣女子仰着頭跟白衣女子說話，模樣專注認真，而白衣女子雖漫不經心，但也并不是毫不搭理。

他心中忽然一沉，升起些許說不出的古怪感覺。

小橘倒是先他一步，直接邁上了另一座竹筏。為了彼此照應，這些小筏子之間連得很近，她輕輕一躍就能躍過去。

“姑娘，”小橘捧着茶盞在明月眠身邊蹲下來，“你要的奶茶。雖是有些涼了，但要不要嘗嘗味道？”

明月眠：“……”

明月眠看了一眼，直接震驚了。

剛才兵荒馬亂的，都打成那樣了，你居然還能一直端着這茶盞，沒砸也沒灑啊！

好有責任心的打工人。明月眠覺得這個妹妹不學仙術，以後也一定很有前途。

她鄭重其事地接過這杯擁有了不尋常意義的奶茶，喝了一口。

“……”

修真界的奶茶，果然跟現實世界不能相提并論。

這個明月眠已經早有預料，這麼一嘗，其實倒比她想象之中的味道還要好一點，隻是當然比不上各大成熟奶茶店的配方。

甚至比不上她自己做的。

明月眠擱上了杯蓋，轉頭卻看見扶霜在看着自己。

嗯？明月眠還沒來得及問什麼，就聽到了一聲悠長的“咕噜——”。

“姐姐。”她側頭問，“你是……餓了嗎？”

扶霜眼神輕輕閃爍了一下，明月眠看見她的耳朵尖紅了。

修仙之人有靈力傍身，不會像普通人那麼畏寒，可是修仙之人也不是完全不飲不食，至少，扶霜走的那條道，就不是辟谷之路。

她在午飯之前就被風城叫出去，在甲闆上聊了那麼久，後來蛟妖陡然出現，折騰到現在，當然沒時間進食，根本是粒米未進，會感到饑餓很正常。

現在船毀了，船艙裡的廚房也稀巴爛了，也沒辦法再給他們做什麼暫時填填肚子了。

雖然他們現在正在往岸邊去，準備換成陸路，但這條江十分寬闊，以這小木筏的速度，至少也得半個時辰。

扶霜微窘，别開了眼，她絕對想不到、也十分不願意在明月眠面前露出這種窘态。

畢竟是情敵，誰想在情敵面前落了下風？

她不知道的是，明月眠心裡想的卻是——

她還臉紅诶，好可愛！！！

“姐姐，你先嘗嘗這個吧。”明月眠不由分說，直接把自己手中那杯奶茶塞進了扶霜手裡，又把芥子囊拿出來，在裡面翻翻找找。

幸好芥子囊上有術法，是可大可小的，明月眠正好把它收在了袖子裡，現在正好用得上。

扶霜怔愣着，還沒反應過來手裡就被塞了個青花瓷杯。

絲絲縷縷的甜味從茶盞裡冒出來。

明月眠找了一會兒，從明夜之前給她帶的那些東西裡翻出兩盒不知名糕餅——雖然名字叫不出來，但看着精緻漂亮，應該味道也不會差——她把盒子打開，怼到了扶霜面前。

“姐姐想吃哪一種？”

扶霜不動。

明月眠看着她，覺得扶霜現在的神情像是某種貓科動物，是那種警惕地打量着人類的表情。

扶霜當然不想吃明月眠給她的東西，可是她能忍餓，她的肚子卻像受不了這委屈，又叫了一聲。

“……”

扶霜隻好随手拿起一塊點心。

“對了，我還未多謝姐姐的救命之恩呢。”明月眠看着扶霜小口小口吃東西的樣子，忽然說。

船上的那些人都不來跟她道謝，全去讨好風城了，隻有明月眠，聲音輕又認真。

明月眠一邊感歎世風日下，一邊又有點替扶霜不值，腦子裡忽然福至心靈，脫口而出：“無以為報，不如我以身相許吧？”

扶霜：“……”

她正喝着那青花瓷杯裡的奶茶，這下直接被奶茶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