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眠越想越有可能,心中沉了沉。房間内的其他婆子丫鬟已經睡熟,輕輕的鼾聲此起彼伏,她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跟了上去。
明月眠記得風城住在另一戶人家,也記得是在哪個方向,她偷偷跟着扶霜往前走,卻發現她并不是往那個方向去的。
嗯???
明月眠這下是真的有點看不懂了,深更半夜,她要不是出去跟風城有約私會,那跑出去幹嘛?這荒村小破地方,又是夜裡,也沒什麼風景可看啊。
注視着前方那道修長的身影,慢慢地,她發現,扶霜的身形微晃,腳下似乎有些……不穩當?
明月眠微微蹙眉,心裡浮起個隐隐約約的猜測。
果不其然,又過了片刻,扶霜的腳步更踉跄了,在她即将要撞在樹上的時候,明月眠終于忍不住了,她不再躲藏,上前一步趕緊把人拽住。
修為這麼高的劍修,深更半夜撞樹上,這說出去多丢人啊?
說出去恐怕都沒人信吧?
扶霜看見一隻纖長白皙、一看便不沾陽春水的手橫在自己腰間,愣了一愣。她垂下頭,反應慢半拍地呼出一口氣。
明月眠扶穩了人,反正也躲不了了,她直接問:“姐姐,你出來做什麼?”
扶霜沒有回答。
“……?”明月眠疑惑地擡起眼,“姐姐,你怎麼了?”
在稀薄的月光下,明月眠看見了扶霜的臉。那雪白的雙頰泛着一層淺淺的紅,像是粉色的釉似的,雙唇微張,呼吸比平時重了些,也不均勻了些,那慣常剔透得能見底的烏黑雙眸此刻泛着水色,像江南春日的蒙蒙細雨。
平時清冷出塵的人,此時居然生出了潋滟嬌柔的豔态。
明月眠被那一眼看得愣了愣。
扶霜毫無反應,沒有推開她,也沒有接話,隻是有些失神地看着她,像是認不出她是誰。
“是……”明月眠反應了一會兒,才回過神,“是發燒了嗎?”
這小臉紅撲撲的,一看就不對勁啊。
“不會是因為姐姐你把外袍借給我所以發燒了吧?”明月眠嘀咕,那樣她會自責的。
“……不對啊,你之前不是說修為高的修士不怕冷的嗎?都是蒙我的嗎……”
說着,明月眠擡手去探對方的額頭。
趁着對方現在這個狀态,根本不會推拒她,所以她才敢這麼大膽地去碰對方。
明月眠摸了摸,扶霜的額頭溫度是略有一點高,但是還沒到發燒的地步。
奇怪,那是怎麼了?
扶霜仍然沒有動作,這麼看起來,她平時目下無塵,高貴冷豔,現在倒生出一種乖巧的感覺。
這麼大好的機會,錯過了這個機會,就不知道下一次是什麼時候了。明月眠沒忍住,擡手在對方臉頰上戳了一下。
好軟。
這麼個冰雪堆成的人,原來這麼柔軟。
明月眠點到即止,不敢過分,趕緊收回了手。
就在這時,她聞到一股酒味。
果香花香的那種甜味,靜靜彌漫在夜色裡。
這不正是方才那桃花釀的味道嗎?明月眠恍然大悟,又震驚地擡起眼。
不會吧,是醉酒嗎?
帶着這個猜測,再去看扶霜的模樣,那迷離的、迷茫的眼神,飄忽不定的腳步……一切就都對上了。
明月眠整個人都有些淩亂。
不就一杯嗎?還是桃花釀這種果酒,這都能醉???
扶霜的身形又狠狠晃了下,明月眠怕她摔着,趕緊又扶住對方,攏緊了那把細腰,扶霜毫無反抗地倒向了她,像是曲江岸邊一株弱柳,風一拂就能輕而易舉地摧折了她。
明月眠:“……”
那呼吸重重地撲在她頸側,梅香和酒氣混合在一起,并不難聞,但把明月眠的皮膚也吹燙了。
她有點不敢想象,如果扶霜碰上的不是她,而是别的什麼人,以她現在這個狀态,很難保證不會發生點什麼不測。
最好的劍修,竟也抵不過一杯酒,這軟肋真的很危險。
明月眠歎了口氣。
她扶着對方一路回了房間,把扶霜平放在床榻上,在黑暗的房間了摸索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茶壺,倒了杯清水,想給扶霜喂下去。
可是水一直從她唇邊流下去,根本喂不進去。
明月眠沉吟了一會兒,按照她看的小說和影視劇套路來說,這會兒主角A就該含一口水,嘴對嘴地給對方渡下去了。
可是……
明月眠的目光匆匆從扶霜唇上掠過,對方雙唇微張,因為方才的喂水,還濕潤不已。她心跳陡然加快,趕緊移開視線。
雖然……有點想親,但不能趁人之危。
這打着正當旗号的舉動實在太目的不純了,也太不尊重人了。
明月眠想了想,硬着伸手捏着扶霜的兩頰,把她的嘴捏開,硬把溫水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