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騙你什麼了?”
苻淵乖乖回應着蒼問,一字一字的從口中說出:“你說師尊讓你來保護我是假的,你說師尊在閉關也是假的,不是騙我那是什麼?”
“這……”蒼問還真是不知該如何解答苻淵的這兩個問題,苻淵說的也确實是真的,蒼問确實是在騙他。
苻淵:“我不是傻子,我聽得出來什麼是真話,什麼是假話。”
蒼問漸漸的松開了苻淵,輕聲道:“我沒想過要騙你。”
苻淵看着他松開的手,藏在袖子下的手也緊了幾分,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不會将這些放心上的。”最後的那一句,苻淵幾乎是在賭氣。
蒼山派中的弟子沒有一個人瞧得起苻淵,苻淵更是少有和他們接觸,就連話都不曾說上過一句兩句。
聽多了冷嘲熱諷,受多了懲罰。本該早已麻木的他,卻再次陷入這本不屬于他的溫柔。
想來蒼問對誰都是如此,自己又何必想那麼多,覺得他僅是對自己一人如此。
蒼問沒有正面回應,将此話轉移,問道:“下山過嗎?這兩年中。”
苻淵:“從未。”
蒼問:“那可要随我下山走走?”
苻淵眼眸微顫:“沒有師尊的準允,我不得離開蒼山派。”
蒼問:“你在這大殿外等着,我與掌門說一聲。”
蒼問将話落下,人便走了,苻淵也停下了步伐,望着蒼問的背影越來越遠,人在大殿之外的練武場上等着。
望着遠處的山峰看了許久,若是能下山,苻淵也不會再乖乖留在蒼山派,也不會任由謝盡蒼擺布。
在這蒼山派中,其他弟子都能下山曆練,唯獨苻淵一人得留下,不可離開。
苻淵曾想過偷偷離開,可是換來的卻是示衆懲罰,而自己則是敢偷偷離開的下場。
當年的記憶猶如今日,苻淵永遠都忘記不了當初謝盡蒼看自己的那抹神情。
苻淵天賦并不差,若是潛心修煉,來日定能在這修仙道路中立足。
可卻被謝盡蒼封住靈脈無法修行,直至今日,身上都毫無修為,也無法修行。
恨,怎能不恨。
可若不是謝盡蒼,自己早便死了。
恩與恨幾乎将苻淵圍繞,謝盡蒼救了他确實是不錯。
可将他帶回來卻也是折磨他,将他當做畜牲養着罷了,稍有不順便将他當做撒氣的東西。這跟淩遲又有何區别?
苻淵等,等那一天的到來。
蒼問離開也不過一刻鐘的時辰,出來之時眼裡帶着一抹奇怪的色彩。
走到苻淵的身側道:“走吧。”
苻淵并沒有跟上,而是站在原地道:“師尊他……應允了?”
“允了,不過也隻允五六日。”蒼問回應着苻淵,在原地等着苻淵跟上。
苻淵跟了上去,與蒼問有些距離,小聲道:“五六日?那我可否獨自一人下山?”
蒼問想也沒想便回絕了苻淵:“不可。”
下山可以,不過要跟着蒼問。
苻淵一人下山,蒼問不放心。
苻淵道:“為什麼?”
蒼問道:“掌門不放心。”
一提到謝盡蒼,苻淵便也閉上了嘴,沒有再言語半句。
兩人就這樣走着,互不開口。
蒼問看着前方的路,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苻淵,停下腳下的步伐,朝着苻淵伸出了手。
溫聲道:“我牽着你走。”
苻淵一直跟在身後,蒼問總有一種苻淵會偷偷離開的感覺,并不是不信任,而是怕,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蒼問都不會允許發生。
苻淵如今已有十七,兩人走在一起,就像是師兄弟間的關系,隻可惜蒼問那一頭白發,也不知是為何如此。
苻淵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牽住,可在下一刻,苻淵便猛的收回了手,覺得這樣不妥。
苻淵側了側頭,拒絕了:“不用。”
蒼問也知道他這是要面子,畢竟這麼大的人還要人牽着,被其他弟子看到恐有不妥。
“那便一起走,一直跟在身後做什麼?”蒼問将聲線放低了許多,比平時還要溫柔。
對苻淵,蒼問總是有很多的耐心。
“蒼前輩是前輩,我是小輩,是不能走在同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