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狼君也不想這樣一直打下去,瞧了一眼還暈倒在苻淵懷裡的謝盡蒼,開口道:“謝掌門這般裝暈要裝到何時?”
“裝暈?”苻淵眉頭微皺,垂眸看向懷裡之人。
謝盡蒼依舊是雙眼緊閉的模樣,仿若沒有聽到竹狼君口中所說的。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寂靜叩響整個水牢。
竹狼君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兒子,眼裡盡是不屑,一個魔族雜種罷了,修為高些又能如何。
不人不魔,真讓人惡心。
誰又敢把這麼一個東西帶在身側養着?恐怕也隻有謝盡蒼敢。
竹狼君勢在必得:“把謝盡蒼交出來,本尊饒你不死。”
可話落下的下一秒,眼前的人便化作一股白煙消散。
再眨眼時,已經沒了人的蹤迹。
苻淵再睜眼時,眼前的事物都發生了改變。
不是魔族,也不是問蒼派。
苻淵将眼前的人扶住,雙方放在他的肩上,目光之中帶有一絲兇狠,質問出聲:“你在裝暈?”
過了許久,眼前的人也沒有回應,好似睡着了般。
如果不是裝暈,他又怎會到這種地方?
如果不是裝暈,謝盡蒼又怎會毫發無損?
如果不是裝暈,他又怎還會活着?
苻淵按在謝盡蒼肩上的一直手,不知不覺的慢慢往上移去,最終落在了謝盡蒼的脖頸處,正在一點一點的使勁。
苻淵觀察着謝盡蒼的臉色變化,縱使他在一點一點的收力,可眼前的這人依舊是沒有要醒的模樣,甚至就像是一具屍體,一點反應都沒有。
苻淵終究還是收回了手,攙扶着謝盡蒼到屋内。
此處離城池偏遠,若是步行,至少要走個兩三日。
不僅如此,此處隻有一所屋子,除此之外,并無其他屋舍,以及人。
苻淵出于禮貌性的站在門外敲了敲門,等了半晌,裡面也沒人來敲門。
苻淵等的也是有些不耐煩,擡起腳便一腳踢了上去,将門給直接踹開。
屋舍裡到處都堆滿着書籍,地上到處都是一些書畫水墨,髒亂不堪,無從下腳,處床榻幹淨整潔一些,其他之處簡直是不堪入目。
苻淵眉頭微皺,就在要将人放在床上之時,謝盡蒼手持若青,當即便要對苻淵動起手來。
在拿起若青時,謝盡蒼的眼裡閃過一抹疑慮。
他本隻是想試試,沒想到竟真的将若青召出……
苻淵的手猛然一松,往後退了一步,看着床上人手中的劍,眼裡是一望無際的雪地,寒冷至極。
兩人此刻的關系也降到了冰點。
苻淵言語冷淡:“師尊醒了啊?”
謝盡蒼冷清的應着苻淵,當看清眼前的人的面容時,謝盡蒼并沒有将劍放下,甚至直指于苻淵,絲毫沒有要将劍放下的意思。
然而苻淵并不怕,甚至直走逼近。
劍,就抵在他的心口上。
隻要謝盡蒼一用力,劍便會刺穿胸膛,刺穿他的心。
苻淵不在意。甚至冷笑出聲。
“師尊不是想殺我嗎?殺啊,有本事師尊就殺了我,刺穿我的心。我和師尊,隻能活一個。”
謝盡蒼擡眸望向苻淵,眼眸鋒利,言語冰冷,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個将死之人,握着劍柄的手也是緊了幾分:“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苻淵道:“師尊又何曾對我手下留情過?若是師尊當年曾有念惜一分師徒情誼,我也不會是如今的模樣。”
然而謝盡蒼卻道:“魔族之人,該死。”任何人都無法牽扯到謝盡蒼的情緒波動。就算是苻淵,也不能。
苻淵道:“我是該死,不過我現在不還是活的好好的嗎?師尊。你放眼這整個修仙界看看,這修仙門派之中有幾個是喜歡你的?又有幾個是願意和你結交的?人人都讨厭你,都巴不得你早些死。”
“就連你創立的蒼山派,也沒人在意你的死活。若他們真的将你這個掌門放在眼裡,你被我抓走的這幾天以來,蒼山派早就派人來尋你了。”
謝盡蒼将劍放下:“你想說什麼。”
苻淵見謝盡蒼将劍放下,人也坐在謝盡蒼的身側,道:“沒什麼,弟子隻是想讓師尊明白這些,并沒有其他意思。”
謝盡蒼道:“你是想讓我明白我隻有一個人。還是想讓我明白,我本就該死?”
苻淵聽到這些,簡直就是在聽笑話,道:“師尊難道就不該死嗎?”
謝盡蒼現在的靈力耗盡,沒有個一年半載的,恢複不了靈力。
這次若青會聽他的,那下次呢?下次還會不會,謝盡蒼又怎知。
有些話憋在心裡十多年了,都沒有得到答案。如今人已經死了,苻淵還是沒能得到答案。
“師尊與蒼問是何等關系,為何他可以用你的若青劍?”
謝盡蒼沒有片刻猶豫,回應道:“不認識。”
這一刻,苻淵再也沒忍住心裡的不爽,側身壓住謝盡蒼,手更是死死按在謝盡蒼的脖頸之處。
“不認識?那他為何會認識你,甚至還能使喚若青,甚至好幾番在我面前說你的好!”
“師尊恐怕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苻淵盡量讓自己冷靜,“師尊若是不說,或者沒說出讓我滿意的答案,擇日起,我便派人打上蒼山派。在你面前講他們一個一個殺死。”
謝盡蒼臉色難堪,氣的胸口上下起伏,憤懑道:“苻淵,你敢!”
“敢,怎麼不敢?若是師尊一日不說我就殺一個人,師尊若是兩日不說,我便卸他們一條胳膊,若是三日不說,我便将他們的四肢全卸了。若有第四日,我還真不知我還會做出什麼事來。”
明目張膽的威脅。
謝盡蒼如今落入苻淵的手,是生是死都由他說了算。
謝盡蒼難得開口向苻淵解釋了一句:“十年前我便已經不是蒼山派掌門,你又何必用他們的性命來威脅我!”語氣生澀。
苻淵不語。
抉擇在謝盡蒼的身上。
苻淵正欲起身離開,謝盡蒼看着苻淵離開的背影,“蒼問已死,你知道那麼多又有什麼用。”
“與你何幹?”
符淵本就不想在此與謝盡蒼說太多,符淵說出口的話,都會一一辦到,就算隻有他一人。
謝盡蒼從床上站起,與要走的人道:“此處我早已設下結界,你無法離開。”
符淵步伐一頓,站在原地。臉色頓時黑了下去。
轉瞬間出現在謝盡蒼的身前,掐住了謝盡蒼的脖頸,隐忍着心中怒意:“謝盡蒼!别逼我!”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手裡抓着的人便化為了虛影,掙脫開符淵的束縛。
謝盡蒼頭也不轉的将人丢下,這層結界謝盡蒼已設下十年。
十年不長,但足以讓一個陣法穩固。
雖符淵此時修為與自己不相上下,但要想破解此陣法,恐怕也要許多時日。
可謝盡蒼還是失算了。
這兩父子當真是不讓自己好過。
一個在内一個在外。
竹狼君終究還是追來了人族。
見謝盡蒼從裡面出來,竹狼君也為謝盡蒼倒了杯茶,放在一旁的桌上,起身遞給謝盡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