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時間拿眼睛打量他，看他和分開時有什麼不同。

費蒙覺得未明瘦了、累了，臉上出現了被傷害後的疲憊和難過，極需要他的安慰。

他想到入獄的中将傑卡斯，眼裡兇光一閃，都是他的錯，隻敢向雄蟲洩憤的渣滓。僅僅入獄太便宜他了。

實際上他們分開不久，為了今天的晚餐，餘未明特意打扮地光鮮亮麗，不僅不憔悴，看上去還更容光煥發了，但費蒙顯然不這麼看。

費蒙顔色深深的眼珠看他時，既專注又執拗，他擡手去摸未明的頭發，“你累了。”

未明向後躲，皺起眉，“你怎麼又跑回來？這軍職你要是不想做，可以讓給我。”

他為了升職絞盡腦汁，有軍職的雌蟲卻隻當軍職理所應當，毫不在意。

要是這軍團長交給他來當，他一定泡在軍隊裡，死也死在那。

費蒙若無其事地收回手，“你可以當我的副官，去哪我都帶着你，我就不總跑回來了。”

他陰沉沉地說，“我不在，他們都欺負你。”污蔑他、打壓他，奪走他在乎的一切，甚至把私怒發洩在他的身上。

小雄蟲離了他，被社會激烈地風吹雨打，傷痕累累卻故作強大，他當然知道他很堅強，但是，“你不要參軍就好了。”

就算堅強，又為什麼一定要去面對狂風暴雨呢。明明他可以在他的蟲翼下無憂一生。

餘未明臉一沉，眉目滲出兇意，“再說這種話，就算是你我也不會客氣。”

費蒙一頓，耳朵隻聽見“就算是你”，他臉色柔和了，“我知道，我是你親近的哥哥，我應該全力支持你。”

餘未明無言，有時候，他确實不太理解費蒙的腦回路。

“你，他們那些垃圾沒有腦子，整天胡言亂語，你不要因為他們傷心。”費蒙壓低聲音，毫不留情地貶低那些雌蟲，輕輕地安撫未明。

一句又一句，餘未明幾乎忘記當時的憤怒不忿，此時被他柔聲細語催逼，那些暗自梗在心裡的情緒倒是慢慢緩和了。

“好了，好了。”他表情柔和了點，“我沒事，那些事我一點都不在意，謝謝你的安慰。進來說吧。”

費蒙又想摸摸他，但是他忍住了，“好。”

匹配開始後，餘未明為方便起見，告别了不舍的雄父，搬進了這棟公寓。

打開門，餘未明迎費蒙進來。

室内一水的制式家具，幹淨整潔沒有生氣。

餘未明習慣了這樣的環境，費蒙卻死死皺起了眉頭。

“既然不住宿舍，也不要住在這了。我有套公寓還空着，裡面已經裝修好，你不如住到我那裡。”

餘未明給他拿了拖鞋，拒絕道，“謝謝，我住這裡很好。”

“光秃秃什麼都沒有，怎麼會好？”費蒙固執說，“你是隻小雄蟲。”

你是我的小雄蟲，你該待在舒适的屋子裡，最精美的物件用來随意解悶，丢了壞了也沒關系。天南海北的美食随你挑選，哪怕要他跨越一個星系也無所謂。想要的任何東西，都有我為你奉上。你明明不需要委屈自己。

很多真摯的話藏在心裡，卻難以表達，餘未明隻聽見對方說教他，他不耐道，“别說我是雄蟲，我不愛聽。”

不耐煩的語氣刺激了費蒙，小雄蟲連和自己講話都不願意，卻可以和别的雌蟲約會吃飯。

想到收到的消息，一股妒火和不安控制了他。

“你不愛聽，你不想當雄蟲，但你願意去匹配，願意随便找隻不認識的雌蟲約會。”費蒙忍不住情緒上頭，語氣有點兇。

餘未明氣笑了，“你來是為了興師問罪？你想說什麼？說我裝模作樣？假清高？”

費蒙清醒了一點，“沒有，我從沒那麼想。”他壓了壓情緒，“為什麼去匹配？”

“為什麼？”餘未明笑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因為我想去，因為我需要。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費蒙試圖壓制憤怒，不想向未明發火，但他失敗了，“我不理解。都說你是為了反擊那個渣滓才同意匹配的，但你雌父雌兄都健在，我也一直都想保護你，為什麼……”

“我為什麼一定要你們來保護？”餘未明雙手抱臂，身後就是玄關櫃，他本來倚在櫃子上，現在卻直起了身體，背脊挺得筆直。

“我可以自己解決，事實證明我也解決地很好。”雄蟲挑起的眉宇越顯鋒利，那種鋒銳凜冽的美直撲進雌蟲的視野，讓他目眩神迷，也心神一清。

費蒙冷靜下來，慢慢說，“你當然可以靠自己，我隻是希望你也能依靠我……依靠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