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未明很少喝醉,印象中他總是對自己要求嚴苛,雌蟲什麼樣子,他就要什麼樣子,如果可以,他還要做的比雌蟲更好。
參軍之後,這種表現進一步嚴重,他将自己當作真正随時待命的軍蟲,即使在日常生活中,也不曾放下警惕。
抛開這些不論,餘未明對自己的性别認知正常,從不會在雌蟲面前毫無防備。
可現在這種事情就是發生了。
他在和雌蟲單獨相處時,醉倒在他懷裡。
瘦削有力的身軀嵌在雌蟲臂彎,柔若無骨般垂下纖瘦得當的雙腿,纖瘦白皙的腳踝随着雌蟲的動作自然擺動,仿佛已成了攀附在雌蟲身上的藤蔓,無害又柔軟。
費蒙知道那是什麼意思,那是雄蟲的默許。
他允許雌蟲對他做一些過分的事情。
心髒針刺似的痛,也許他該感謝昂斯特姑且算隻正直的雌蟲?
“把他給我。”
從陰影中走出,蟲翼在背後鼓動,随時可以探出。
昂斯特冷下臉,半側身護住雄蟲的腦袋。
那張秾麗的面容睡着時格外平和甯靜,全身心的信任能激發出任何雌蟲的保護欲。
送雄蟲回家是一回事,将他交給另一隻雌蟲,則是别樣的含義。
他想應該沒有雌蟲會主動送出心儀雄蟲吧?
“不可能。”
蟲翼探出,小區安全系統監測到過量的攻擊性信息素,猛地響起警報聲。
剛響起個頭,就被費蒙粗暴截斷,隻剩急促斷音。
昂斯特眉峰聚攏,捂住未明的耳朵,“别吵醒他。”
“交給我,我送他回去。”費蒙寸步不讓,“我信不過你。”
“不勞你費心。”
“未明意識昏沉,誰知道你是不是意圖不軌。”費蒙步步踏前,怕自己信息素驚擾到未明,在幾步外停住。
睡夢中,雄蟲不舒服地低吟幾聲。
兩隻雌蟲當即住嘴,不敢再出聲。
等他重新安穩之後,費蒙咬一咬牙,收起蟲翼,“一起送他上去,再一起離開。”這是他最大的讓步。
如果此時是想要趁機占雄蟲便宜的雌蟲,恐怕早已惱怒不止了,但昂斯特本也沒有此意,他隻想早點讓雄蟲安心休息,便同意了這個提議。
互相監督着将雄蟲放在床上,昂斯特不敢多看,隻匆匆為雄蟲蓋好被子,就被費蒙威脅着趕了出去。
和對方打起來前,他還想着,雄蟲這住處住不得了,哪有雄蟲房間任雌蟲自由出入的,這和露宿街頭也沒什麼區别。
但是更過分的還是費蒙,既然已經是“前”未婚夫,就不該再自诩雄蟲的監護者,任意插手他的生活。
如果他不懂這樣的道理,他不介意教一教。
*
餘未明在自己房間醒來時,還有些驚訝。
發現自己身上分毫痕迹都無,更驚訝了。
實話講,昨天赴約時,他已經做好過夜的心理準備。畢竟他又不是真忘了自己靠什麼達到的目的,昂斯特要是想索取報酬,他也能接受。
沒想到對方居然什麼都沒做,還把他送回了家。
他松口氣的同時,暗地裡嘲笑人家,“優柔寡斷。”
不敢想象一向聲名顯赫的軍團長這方面行動這麼溫吞,要是他,保準先把便宜占了,總之絕對不能吃虧。
不過他樂得自在。
一夜過去,屋裡信息素淡去,餘未明隐約聞到點味道,但太淺薄,他隻當什麼都沒發現。
雌蟲不好幫他換洗,他的智能管家又沒帶過來,餘未明起床趕緊去洗了澡,又洗漱一番,才感覺自己活過來。
他打開終端打算意思意思感謝下軍團長,說點“謝謝你昨天送我回來”這樣的客套話。
還沒打字,就看到軍團長發給他的未讀消息。
【昂斯特:醒了嗎?感覺怎麼樣?你昨天醉了酒,怕你不舒服,放了點醒酒的藥劑在門外,醒後記得喝。】
【昂斯特:昨晚很開心,但是……也許下次我們能有一個真正的約會?】
【昂斯特:送你回去時,你失去意識,小區門衛不認識我,卻沒有阻攔,也沒有查驗我的身份,任由我将你帶走。我想這樣的安保實在太疏漏,為安全着想,閣下是否考慮換個住處?如果您有這個想法,我很樂意幫忙。】
相處幾次,昂斯特準确拿捏了和餘未明的溝通方式,一點看不出最開始的笨拙寡言。說的話很少激起未明的抵觸。
餘未明揉了揉頭發,情緒很放松,走到門口開門一看,門邊确實擺放着一個包裝嚴密的盒子,上面印着附近一家藥店的标志,應該就是昂斯特買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送進來。
把箱子拎進來,随手拆開,防跌撞的棉絮托着一管淡藍色的藥劑。
餘未明拍了照片發給昂斯特,【餘未明:謝謝軍團長好意,藥劑收到了。也謝謝你昨天送我回來。】
宿醉讓他有些頭痛,剛起時身體也很酸軟。洗完澡後清醒舒服了不少,這點小症狀就被他抛到腦後,一點不提,免得讓蟲平白覺得他身體嬌弱。
昂斯特發來的消息談到約會,他心想約會最重的戲碼擺在你眼前,你都不為所動,還想要什麼真正的約會?
不過他沒明說,【餘未明:和您吃飯我也很開心,期待下次。勞您擔心我的安全,提出這麼誠懇的建議,一定好好考慮。】
滿意地放下終端,餘未明自覺回複得體極了,既感謝了之前,又展望了下次,既表露了對對方關心自己的受寵若驚,又表示自己把他的話放在了心上,肯定落實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