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覺一頓,臉上隻餘苦笑,“我也希望,我說的都是假的。”
懸浮車發動,餘未明沒再看顧覺,顧覺追着走了幾步,想說的話吞回肚子裡。
第二天的研究所自然沒有去成,訓練也因此耽擱了。
餘未明将自己關在屋裡整整一天,家中的通話和信息也都拒了,期間,昂斯特、費蒙等發了好幾條信息過來,他也沒有回複。
到了晚上,門外持續有敲門聲,雄蟲把玩着zs-1007系列戰艦的模型,對這些一概不理,他在想顧覺說的話。
【你也覺得我是那樣的嗎?】
久未出聲的分統一直在默默觀察,聽到宿主的詢問,回答道,【這對宿主很重要嗎?】
很重要嗎?未明也不知道。
他隻是感覺自己的世界在那一瞬間颠倒,他所有隐秘地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心思,被他人蓦地點破,隻能被迫赤條條面對清白的世界。
他對自己的認知、對旁人的認知,都因此劇烈的動搖。
如果他一心想做個雌蟲的話,他之前對低等雌蟲的輕蔑算什麼呢?
這些他覺得遠不如他,該被他踩在腳下的雌蟲,因為他渴求而不得的性别天然地勝過他。
隻是這樣想想,他就憋悶地想要揮拳大喊。
但他真的沒有這樣的想法嗎?
他那些“像雌蟲一樣”的執念,那些一邊憤恨不公,一邊不自覺順從的習慣,那些不自覺的觀察和模仿,那些暗戳戳希望被誤認為成雌蟲的驕傲期待,連帶着那些……對雄蟲的輕蔑不屑,對自己身為雄蟲的憤恨和抵觸。
原來竟是這樣。
【我隻是不能接受,原來我自己也一直看不起自己。】
分統想了想,沒有直接回答他,【宿主,你喜歡刺繡嗎?】
餘未明不滿分統莫名其妙轉移話題,不耐道,【我為什麼要喜歡這樣弱唧唧的東西?】
分統:【為什麼刺繡就是弱唧唧的呢?明明繡出那樣瑰麗的作品是很厲害的一件事。】
餘未明不假思索,【既不能幫忙殺敵,又不能獲得地位,浪費時間的東西,我沒見哪個強者有時間做刺繡。】
分統又問:【強者是什麼?】
餘未明煩躁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宿主,我隻是想知道,你眼中的強者到底是怎樣的呢?隻有武力值高的雌蟲才叫強者嗎?因為是強者,就要模仿他的一舉一動嗎?強者會因為做了不像強者的事情而變成弱者?】
【宿主,要不要,嘗試下直面自己真正的内心呢?就從發現自己真實的感受開始。】
餘未明懂了,分統也認可顧覺的話。
内心的糾結當即轉變了方向。
你們都認為我是這樣的雄蟲是不是?
一隻找不到自己的内心、外強中幹的愚蠢雄蟲。
他偏要證明了看,在他心裡,那些雌蟲不過如此。
他就是一隻強大的……雄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