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個糟糕的消息。
不過也不算特别糟糕,江遲想着自己的天生神力,這種情況下正是他們傾力合作的時候,展現出自己的用處,他也能放心下來,相信這隻蟲子不會丢下他這個麻煩。
江遲自信地拍着胸口道:“我力氣很大,可以抱着你走,但你要告訴我要往哪個方向去。”
話落,江遲就收到了一個懷疑的眼神。
柳淩月道:“我能自己走。”
柳淩月收回視線,心裡卻在暗忖,他撿到的這隻蟲子,清醒時的表情比癡傻時更加靈動,也顯得柔弱無辜,但他過于利用外表的優勢,反而讓他覺得不安好心。
雖說,現在他好像也沒什麼可計算的東西。
“長官真的沒事嗎?我沒有騙你,我隻是看着瘦小,但力氣很大的。”江遲乖巧地笑着,殷勤道,“長官需要我做什麼,盡管吩咐就是。”
江遲話語真誠,臉上的表情也不必誠摯,但柳淩月甚至沒有再給他多餘的眼神,埋頭自顧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江遲難得的被激起了點不服輸的情緒,再次強調道:“我說真的,你信我。”
柳淩月敷衍地應了一聲,說:“閉嘴。”
這兩個字不重,卻有種深入骨髓的訓斥味道,讓江遲難以反抗地默默閉上了嘴巴。
柳淩月沒再說話,他将兩隻手放在自己的左腿上,觀察好角度後就開始給自己正骨。
在他的擺動下,骨骼發出“咯咯”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瘆得慌。
江遲嘴巴微張,傻傻地看着,莫名感覺腿骨有些幻痛。
正好骨頭,柳淩月拍拍褲腿上沾到的泥土,而後站起身來,高大的身軀一下子籠罩住了蹲在下方的江遲,江遲瞬間覺得自己弱小又無助。
江遲擡頭望着柳淩月,小聲問道:“你的腿……”
“骨折,正骨。”柳淩月仿佛惜字如金。
雖然是預料中的回答,但江遲還是被震撼了一下,心想這隻軍蟲對自己真夠狠的。
腿折了自己上手正骨沒什麼,但能做到全程不叫喚,臉上始終從容淡定,萬分吝啬出現别的表情——江遲不知道是自己眼界窄了,少見多怪,還是這隻軍蟲就是這麼奇葩,總之這種狠蟲他是第一回見。
江遲站起身來,忍不住懷疑道:“你身上帶了麻藥?”
雖然他完全沒有看到柳淩月有給自己上麻藥的動作,但這實在是匪夷所思極了,隻有麻藥才能解釋一二。
江遲自己光是想到骨折加上正骨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他腦子裡都能模拟出幻痛來,要是來真的,他能把眼睛哭紅,否則他就是隻假蟲子。
這隻軍蟲難道是沒有痛覺嗎?
“沒有。”柳淩月沒聽懂江遲暗含的意思,還誤以為他是在向他讨要麻藥,非常冷酷地對他說道,“痛就忍着,死不了蟲的。”
江遲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他總感覺自己好像是被罵了一頓。
一開始,柳淩月行走的動作還明顯有一種凝滞的感覺,但他在原地踩着試走了幾步後,便看不出有什麼問題了。
“……這就好了?”江遲更加迷惑,這要是換成他,怎麼着也得躺個十天半月才肯下地走路。
真的一點都不疼嗎?
柳淩月回頭看了江遲一眼,沒回這話,走起路來穩穩當當的,“走吧,去找個安全又有信号的地方。”
江遲懷疑柳淩月似乎是随便選了個方向前進,但他自己不懂,便也不發表意見,直接跟着他走了。
由于缺少藥物和水源,蟲翼沒有得到處理,為防止感染,柳淩月并沒有把它收回體内,而是微微收束着攏在背後。江遲跟在他身後,正好清楚地看見它們的慘狀,受傷最嚴重的左半隻微微向下耷拉,與右邊失去了對稱。
江遲默默猜測,左邊的蟲翼可能也有點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