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原則也是好事。
江遲在心裡默默歎氣,再次強調道:“長官,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先前已經說過,我們是各取所需。又或者,你可以把這當做是我的報恩。”
“我不需要這樣的報恩。”柳淩月毫不遲疑,說完就上前要推開擋路的江遲。
江遲幾次受打擊,心裡也積了不少情緒,好勝心起來,瞬間忘記了一開始的決定,伸出雙手按住柳淩月的肩膀,強硬把他按回了洞穴裡。
這個過程并不順利,柳淩月雖然受到了情熱期的影響,但是戰鬥力并沒有下降多少,掙紮起來時江遲身上不免挨打。可或許是因為顧忌着雄蟲嬌弱的身體,柳淩月并沒有真正下狠手。
黑暗中,不知是誰絆住了誰的腳,他們身體失衡雙雙往地上倒去。
江遲做好了砸到地上的準備,可最後他卻是倒在了柳淩月的懷中,分毫未傷。
不過,很快他就被嫌棄地推到了一邊。
江遲欲去關心切實砸在地上的柳淩月,但又覺得這件事好笑極了,一個猶豫下來,後面反倒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他躺在地上,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剛好從地上坐起身的柳淩月聽見這聲音,心中頓時冒起怒火,他以為這是對他的嘲笑,“你笑什麼?”
江遲收到警告,笑聲暫歇,但臉上仍舊帶着笑意,隻是柳淩月看不見。
“我在笑我自己。”江遲說。
“哼!”柳淩月小聲嘀咕一句,“莫名其妙。”
柳淩月準備站起來的時候,江遲突然起身從他背後挾持住了他,用力将他的身體扣押在原地,在他耳旁道:“長官,事已至此,你何不聽我把話說完?”
柳淩月什麼也沒說,直接抓住江遲交叉在他胸前的手,反手将他摁倒在地上。
“我讨厭雄蟲。”柳淩月用手肘抵住江遲的背部,将他牢牢制服在地上,“如果你不是未成年,現在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感受着背上的重量,聽着威脅的話語,江遲竟不覺得生氣,心中反而有種高興的情緒,他笑道:“事實上,我成年了。”
江遲努力扭頭看向柳淩月,再一次說道:“長官,我今年十九了,隻是樣子看着比較小。”
柳淩月沒有說話。
不過兩三秒的時間,後背的重量忽然消失,江遲當即就翻過身來,伸手抓住了柳淩月的腳腕,阻止他離去。
江遲不怕死地說道:“長官,你有注意到你身上的花紋嗎?”
蟲族身上的污染花紋除去借藥物隐藏,平時也可以用力量壓制住它們,不讓其顯現出來,但後者在蟲子受傷昏迷的時候,這股力量可能會有程度上的失控,柳淩月想,或許就是在他昏厥的時候,那些花紋不慎暴露了一些。
柳淩月搞不懂眼前的雄蟲,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怕死?
他這麼想着,也這麼問了。
“你很想死嗎?”
“當然不。”江遲知道柳淩月的耐心即将告罄,便隻挑了重要的話說,“長官,你身上的花紋告訴我,你現在很需要一隻雄蟲随時為你提供服務,而我,我想向你推薦一下我自己。”
柳淩月不說話,江遲繼續誘惑道:“相信我,隻要你能給我想要的,我會是一隻很聽話的工具蟲,随叫随到,百依百順,對你來說這絕對是一筆非常合算的交易。”
說完這段核心的引誘内容,江遲便安靜下來,耐心地等待着。
過了很久,柳淩月終于出聲,道:“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自由。”江遲無比渴望地說道,“不必再躲躲藏藏的自由。”
察覺到柳淩月有所動搖,江遲松開了手,坐在地上道:“我已經厭倦了流浪,很想安定下來,但憑借我自己很難做到這一點,所以很需要你的幫助。長官,這是我的真心話。”
柳淩月警覺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你能做到。”江遲有些得意地說,“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柳月本可以馬上走開,像他剛才想的那樣,不要再理會這隻雄蟲,但是不知為何,他沒有移動腳步。
“長官,你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容忽視了,為什麼不接受我呢?我跟你想象中的那些雄蟲不一樣,我們不會有法律上的綁定關系,我無權無勢,也不會有能力去控制你,你也無需對我負責,我可以是你的附屬品,乖巧的、不會反抗的、聽話的奴隸。”
江遲起身走到柳淩月跟前,他語氣輕柔,誘惑道:“長官,你唯一需要做的隻是将我藏起來,不讓任何蟲子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這對你來說也并不困難。”
“囚禁私藏雄蟲者,最高五十年刑期。”柳淩月聲線平淡,聽不出情緒,“你的膽子很大,但是我憑什麼要冒風險為你去做這種事情?”
“當然是因為你能從中得到足夠的好處。”江遲知道,眼前的雌蟲已經動搖了,不然他可以像先前很多次那樣轉身就走,而不是在這裡跟他就着這個話題聊起來。
江遲強調道:“不隻是為我,也是為你自己。長官,我們合作的結果是雙赢。”
這個瞬間,柳淩月想了很多,他想到他未竟的事業,他想到他現年才三十七歲,正是風華正茂,努力去建功立業的時候,死亡不應該離他那麼近。
“長官,相比起其他雄蟲,我應該不算得那麼讨厭吧?”江遲就是這麼自信,糾纏到現在都沒被打死,說明他還是有點優勢的,“如果你真的需要利用一隻雄蟲來度過身體的難關,那為什麼不選擇一隻既順眼,又聽話乖巧的雄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