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說的沒錯,但我還是有種莫名被人小看了的不爽感。而且,既然他弟弟就在裡邊,為什麼他不去看看?他是不是,想逃避些什麼?
随後,何歸向我解釋他被帶來這賊窩後,曾幾次偷溜,但一旦想到弟弟,每每折返回來。他在一次被派去打水的時候看見了他的弟弟,他就在那大井邊,看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不遠處路過。
“他穿着挺華貴的,我一時也以為自己出幻覺了。”何歸說。
“你……你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認得?”
他卻自嘲地笑笑,“我是個懦夫。”聽罷,雖然還是恨鐵不成鋼,可看他這副模樣,還是先安慰他吧?可我的手還沒觸及他的肩膀,他的肩膀卻微微地顫抖起來:“後來,在這地方混久了,得知他就在偏營後,我就總是偷閑到偏營想去看他,哪怕隻是遠遠一個身影。”
“他啊,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他聲音聽着有點嘶啞,臉上卻是笑着的。
我看他似笑非笑,似悲非悲的樣子,心裡歎了口氣,“那你弟弟呢?他也不來找你?你們在這兒這麼多年了,也沒有相認嗎?”
“我不知道。”何歸深呼了幾口氣,漸漸緩和了下來,“他也有他的想法吧……盡管我不知道,我也相信他。”
“那你的想法呢?你為什麼不去找他?”我說。
可何歸卻沉默了。
他一定在顧忌些什麼吧?他擔心他和弟弟相認後會發生什麼事嗎?
“到底發生什麼事,我想很快就能知道了。”走在我們前面的大師兄忽然插話道,“鏟平這個山寨隻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隻是之後可能還會牽涉到不少麻煩,但也與你們兄弟無關了。”大師兄說,“對了,這個偏營是個什麼情況?不管事了?”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略略解釋一下,這是兩任寨主的恩怨了:現在的寨主是在多年前逼迫老統領下台奪取權力的,而老統領和他忠誠的部下被安置到了偏營,現在寨中有什麼事,一來現任寨主不允許他管,二來他們也不想去管。可能是安心養老了吧?”何歸說,“這動亂發生的時候我正被差去做苦力,沒有完全了解。”
“那麼昔日沖散你家人的是……”我問。
“老的那個。”何歸說。
“不過,我在這裡過了沒多少天,新的那隻就奪權了,這些年的惡事都是他幹的,比老的那個幹得更多。”何歸說罷,一句總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我感覺他對現任寨主的觀感更差,前任寨主好歹用“個”作單位,現任寨主直接用“隻”了。
虐待他讓他做苦力的應該就是現任寨主部下所做的吧……
從偏營到主寨的路還真長,我們走了許久,才看到标志性的寨旗,紅褐色的旗子,中間畫了一個狼牙棒。
兩邊的木質圍欄,零零散散的小帳篷,中間一個大帳篷,繪着色彩紋路。
同時,也聽到了喧雜的人聲。
“什麼人?”幾個手持狼牙棒的人擋在我們前面,但下一刻,他們就齊刷刷倒地上了。
緊接着,我聽到一把慌張的聲音:“報!昨、昨晚殺了前寨不少兄弟的人來了!還帶了不少幫手!”
兩個師兄出劍極快,劍光一閃,擋路的都來不及“啊”上一聲就躺了。
我心想,要不是二師兄比較路癡,這山寨早就被鏟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