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師姐:“……”
大師兄:“……”
蔔淵:“……咦?你們怎麼了?”
我便好心地告訴他:“看你後邊。”
蔔淵便疑惑地轉過身去——隻見二師兄就這麼安靜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那我再講一遍。”蔔淵愣了愣後,神色認真了起來:“我喜……”
“不用了。”二師兄拿起一張買來的入場票,一下就糊在了蔔淵臉上,而後把票分給我們,一人一張,不多不少。
……看來也沒買少嘛,他是怎麼做到的數出四張,買的五張?
“咦?”蔔淵扒下來糊他臉上的票,可還沒問什麼,二師兄就說是“買多了。”
我們拿到的都是近排的座位。
“哇!真的是前排!怎麼做到的!?”師姐拿着票上的标示和桌椅号對照,興奮地确定了座位。
桌面上鋪了一張淺粉色的雲紋桌布,布的邊緣有镂空花飾,桌上很幹淨整齊,擺了幾份白瓷茶具。
我們坐着的椅子質感也不錯,坐着挺舒服的,不怎麼硌背。
桌與桌之間的間隙不窄,通道寬敞,坐着也不覺得有壓迫感。
這展翠樓有四層樓閣,我擡頭看了一圈,似都擠得滿滿當當的。而我們的座位在最底的那一層,很近中央的舞台。
那舞台是平時藝伎表演的地方吧?兩邊有金色鳳舞台柱,拉着紫紅金邊的布帷幔,質感又有點像紗質,有點透透的,挺好看。
舞台是玉石搭建而成的,形狀似一朵綻開的蓮花,外邊有圍了一圈的零零碎碎荷葉雕飾,底下是養有錦鯉的一汪清水。為了防止冒失的觀衆因為情緒過于激動而掉入水裡,觀衆席和水池之間還很貼心地設了一道木雕欄杆,雕琢得挺精細,但可能已經目睹過沐臨的繁紋木雕的緣故,珠玉在前,對這些雕刻沒太大感覺。
“叮鈴、叮鈴……”一陣清脆的鈴铛聲響忽地傳來,循聲望去,一個人緩緩走向中央的玉石舞台。
那是一個容貌極美的女子,約莫二十來歲,一對羽玉眉,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眸,高挺的鼻梁,塗了胭脂而更顯得美豔的臉頰,本就好看的嘴唇抹上唇妝而更加紅豔動人。最美的是她的眼妝,淡淡的一抹橙色,明媚又襯出神采——隻是看到她這麼一眼,我便能理解先前門口的衆人所形容的,沈家小姐的美了。
她步法輕盈,似步步生蓮般,如輕紗質感的衣袂微微飛揚着。
我這才留意到她的打扮,之前全被她的容貌奪去了注意:
她的一頭烏黑長發全挽了起來,隻散下兩側及肩的碎發,任它們輕輕地飄着。固定頭發的是一支較粗大的發簪,翠綠色的,露出來的那一側是扁扁的,上面嵌了朵小金花。除此之外,發上還戴着幾朵珠翠,插了幾支步搖,步搖的金碎流蘇随着她的步伐輕輕抖動起來,一閃一閃的。
她身上穿的是紅邊的紫布短衫,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肢,下裳是豔麗的紫色舞裙,層層淡紫色長紗,上邊還有些金葉片裝飾點綴,腰際系了紅錦緞,末端拖得長長的,系了隻小金鈴铛。
随着她輕盈的步姿,紗裙微微擺動起來,我才發現這舞裙還是開高叉的——高至大腿處,白皙的長腿若隐若現的。
隻見她走到水池邊,而後一腳踏上裝飾用的金荷葉,把它們當是台階一般,如同蜻蜓點水似的,踏着它們跳上了中央舞台,長長的舞袖如同遊龍似的在半空飛揚起來,伴随它的還有“叮叮”的清脆鈴聲。
她一腳觸到舞台的一瞬間,周圍開始響起了音樂,她随即就轉了個圈,接着穩穩地整個人上了舞台,而後緩緩擡起手臂,柔美的樂聲配合着她随即開始的柔和舞姿。
我看了眼音樂的源頭,那是離舞台不遠的位置,似乎是有名的樂師團,他們身上都有種孤高的氣質,但同時,他們神色認真嚴肅地演奏着。
舞台上的美人舞姿靈動,猶如蝴蝶翩翩起舞在花叢之中,輕紗飛揚的時候就如落入凡間的仙子,飄逸美麗,加上透着空靈的樂聲,恍若置身于塵世之外。
孤高的舞者,孤高的樂師。
“請問你想喝點什麼?”就在我要陶醉在孤高的仙境裡時,一把很接地氣的聲音把我拍回了凡間——好聽點叫接地氣,不好聽的話……說實話,這聲音是真的不好聽,自帶着北方的口音,還有點東北鐵漢的小糙音,說中原話的時候有種莫名的喜感。
我轉頭看去,并沒有看到類似“東北鐵爺們兒”之類的人,隻有一位身材高大,穿着布袍的陌生男子看着我。
我并不覺得我眼前的這個人能發出那樣接地氣的聲音——雖然身穿着那樣接地氣的布衣,但這布衣遮不盡他的氣質,他眉宇間總透出一股貴氣,雖也有英氣,可長得也不“鐵漢”。又或者說,跟“鐵漢”完全沾不上邊的模樣:一對遠山眉,一雙富有神采的眼睛,看着還挺帥氣。他額前沒有碎發,幹淨清爽,束到腦後的黑發長至肩上,也帶着幾分柔美。
“請問你想喝點什麼?有普洱、鐵觀音……”随即,那邊喜感的聲音又出現了——不過,在我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它是從這陌生帥哥嘴裡發出的後,我差點沒嗆着!
我的天啊,這滿滿的違和感!?
“呃,随便就好了。”我回道。
接着,他點點頭,轉身到他的手推車上提了壺茶過來,把我的杯子倒滿——咦,是清水啊?
……随便的話,還是清水比較省錢也确實沒錯。
這時,伴奏的樂聲嘹亮了起來,舞台上衣袂翩翩的美人動作越發地有力量,似是初春的蝴蝶頌贊萬物複蘇的活力,而她嘴角更勾起一個勾人的弧度,十分迷人。
給我送來滿杯清水的男子此刻的眼神也定在了舞台上,看上去他的眼神似乎挺溫柔的——要是他不開口說話的話:“這位姑娘,想喝點什麼?”粗犷的聲音和溫柔的語氣形成了強大的反差,驚得我師姐也愣了愣,眼神呆滞。
“呃,随便就好……”師姐說。
接着,他給師姐倒了杯玫瑰花茶,還拿了一塊玫瑰花糕送給她,笑道:“沈小姐說的,鮮花贈美人。”
話是這麼說,可基本上隻要是在座的姑娘都能獲贈一枝玫瑰,而且雖是女士福利,倒也令人舒服,沒有人不滿的,在這展翠樓裡樂聲柔和,人與人之間的氣氛也變得溫柔浪漫。
就是二師兄意外收到送上來的玫瑰花後有點懵,但他随手就遞給了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