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本來聽得一愣一愣的圍觀群衆們忽地就沸騰了,紛紛地為他發聲,場面一下子吵鬧了起來:“對,太橫蠻了!秀秀是無辜的!”
“你們合夥污蔑秀秀!”
“怕是官商勾結吧!”
“……”
“安靜!”京官皺着眉,狠狠一砸驚堂木,狠厲的眼神如刀刃般直刺向秦淮秀:“你說,怎麼橫蠻無理了?現在人證物證俱在,還要狡辯?”
“人證物證俱在?”秦淮秀苦笑了聲,“除了那些不能開口說話的屍體,但憑幾個人口說,也能稱之為證據嗎?你們官府的人說的就是真話嗎?”他看向那兩個面容蒼白的看守,“誰能證明他們說的是事實?而不是你們早備好了口供等我入局的?”随後,他又轉而看向了老鸨,四目交接的一瞬間,那老鸨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鸨母崔氏,愛财已經不是秘密,你們給了錢,要她說什麼,她便說什麼也不是稀奇事,再說了,你們查封醉花樓,她自然想法推脫責任,也好順勢把矛頭指向我,所以,她今日的這番話能有多少可信度?”
京官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沐臨見狀後給他倒了杯茶,遞了過去讓他冷靜下。
“然後,站在這裡的幾位江湖人士……”秦淮秀的目光落到了我們身上,他的眼睛褪去水汽後,竟格外明亮。
他的思路也十分清晰:
“我不知道大人從哪找來的江湖人士,可靠與否,就全憑他們口說,斷定死者的死法,又或者說,根本就是這些江湖人士下的殺手,才能了解他們的死法,分析給大人并順勢找個替罪羔羊。”秦淮秀說罷,目光落在二師兄身上,“舉個例子,這位着白衣的江湖人士,不久前才襲擊了我,這一點,在場不少人也可作證明——這證明力度遠遠比你們幾個人口說證據強得多。”
他話音一落,在場的群衆又一次炸開了鍋,紛紛對京官作出投訴:“對啊對啊!秀秀說得沒錯!”
“這江湖人士根本就不可靠!”
“這官大人不會還和江湖人士有勾結吧!要這樣陷害秀秀!”
“應該把這些可惡的江湖人士逮起來!”
“對啊!公然在京城裡襲擊人,構成罪名了吧!趕緊辦事啊當官的!”
“放了秀秀!這根本就是捉錯了!”
“我就說秀秀這麼可愛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
一時間太過喧嚣,一波一波的怒吼轟炸我的耳朵,我差點耳鳴。
這些粉絲團真是可怕!
“……”面對群衆一緻的聲讨,二師兄愣了一會兒,正要走過去解釋什麼,剛走了兩步,沐臨便走過來伸手按了按他的手,攔了下來。
“讓我來說吧。”沐臨說罷,轉而面向了群衆,“幾位江湖俠士是我請來幫忙調查京城最近的人口失蹤案的,數月前臨京城侯王叛亂的事不知各位可有耳聞?這幾位俠士是平亂功臣,我可以保證,武功上乘,人也可靠,他們幫京府檢驗的屍體而得出來的結論絕對可信。”沐臨說這話時依舊面無波瀾地,像隻是淡淡地陳述事實一般,但聽到他這番話後,京官先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愣了一會兒,随後雙眼發亮似地注視着沐臨。
“至于襲擊人的事,”沐臨看了眼二師兄,“這是個人素質問題。”
二師兄:“……”
“秦公子也沒因襲擊而有什麼損傷。”沐臨把目光轉了回去,“況且,他們作為江湖中人,隻因受我所托前來官府幫忙,并不需要受官府的規矩約束。”沐臨說着,又補充了句:“他們也沒殺人放火、傷天害理,當個作證人是合理的。”
這時,那幫炸鍋的群衆才收斂了不少。
“而且,你們的觀點有些奇怪,什麼叫作長得好看便不會做出那些事?”沐臨道,“當初叛亂的王爺也長得很好看,也正做些弑兄奪位的事,隻不過沒做成罷了。”
現場又安靜了不少。
沐臨眉眼微微彎了彎,長長的眼睫随着他的眨動,似把燦爛的陽光剪成細細碎碎,盡收入眸中,“還有,我也長得好看,你們聽得進我所說的嗎?”
頓時,一片安靜——但隻是一會兒,些許人便為沐臨響起了掌聲,繼而便有人“背叛組織”贊成沐臨所言了。
然而,還是有很多人堅定站對,有個人對沐臨提出了質疑:“您是哪位?這些事與您何幹?”
“我姓沐,臨京商人,本來這裡的事是與我無關的。”沐臨道,“但京府此次需要臨京府派遣人員協助。”這次,他終于把目光投向已經盯着他很久的凜鋒寒身上,“他來了,我便來了。”
“你!你是臨京城的沐老爺!?”人群中總算有人認了出來。
“沐老爺!沐老爺也來京府了!?”
“臨京府的智囊團!”
“沐老爺!我是您的粉絲!”
……這時,戰隊局勢起了不小變化,見是沐老爺,對全為的信任感便起來了,許多人都變成了支持沐臨的,但仍有不少人仍舊堅定地站在秦淮秀這一邊。
“沐老爺。”秦淮秀看向沐臨,眼神多了幾分深沉,“你能證明這些江湖人士是可信的,你也能證明那兩個看守說的也是可信的嗎?”
“對啊!能證明嗎!”——來自現場秦淮秀的支持者們。
“我能。”沐臨很淡定地,“我可以分析出來。”
“你分析出來?”秦淮秀勾了勾嘴角,“憑口說麼?”
“我自信我的口說信服力不錯。”沐臨隻淡淡看了他一眼,“我對人的心理揣摩幫他們捉過不少犯人。”
“那你說。”秦淮秀斂了神情。
“兩位看守身中必死之傷,這兩天來眼神裡是絕望。”沐臨便平靜地開始分析,“既是将死之人,根本不需要服從官府了,反正安撫金會給到家人手上,反正工資拿不着了,工資到手了,也沒多少時間享用,既然如此,他們沒必要配合京府配口供設圈套幫京府污蔑人,這種情況是不切合将死之人的心境的。”沐臨道,“一個将死之人,最在乎的不外乎于家人、愛人、仇人。安撫金已到家人手裡,愛人暫時沒有——或者說,根據他們對你的執着控訴,你覺得你是他們的愛人而不是仇人?”
秦淮秀一時無言以對。
“那麼,便來說仇人。”沐臨依舊面無表情,“若一個将死之人想起自己身中這種無可醫治的傷之前,所遇到的可疑的人,會是什麼反應?自己的仇人,陷自己踏入死亡深淵的人。現在有機會讓他們指認仇人,還他們一個公道,他們沒有任何理由作假證。所以,他們說的是真話。”
沐臨說罷,秦淮秀沉默不語,現場不少觀衆議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