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讓他們都休假诶,說是謹慎起見啦。”小莊主說着,神情也疑惑了起來:“诶诶之前要查的時候要他們留下,店裡的人休假的喔,怎麼現在又全讓休假了啦?”
“因為現在他心裡有數了吧,隻是不想你操心啦,才沒有跟你說哦。”蔔淵說。
“真的假的?好吧!”
“對了,小莊主你聽說過龍塘冰宮嗎?”我忽地想起這茬。
“诶什麼來的?沒有喔,等下吃飯的時候我問問我哥吧?”
然而,到了飯桌上,小莊主問出一句:“哥,你知道龍塘冰宮嗎?”後,陶君遠拿筷子的手明顯一怔,臉色也沉了幾分,可沉默了片刻後,卻是搖了搖頭:“一個江湖門派吧?”
“什麼樣的門派呢?”小莊主問。
“不知道。”陶君遠說罷,繼續吃飯,順便幫小莊主夾了隻雞腿。
“那你是怎麼知道它是個江湖門派的?”我問道。
我總有種奇怪的感覺,他好像是知道些什麼的,但又因為什麼原因不告訴我們。
“随便猜的。”陶君遠道。
雖然這次他平靜多了,可那奇怪的感覺在我心裡揮之不去——他方才的僵硬實在太可疑了,而且,我和蔔淵接觸這江湖這麼久,對龍塘冰宮這個名号都聞所未聞,他卻那麼快就說出是個江湖門派。
但他看起來并沒有要告訴我們的意思了,我也沒法糾纏下去。
下午時,陶君遠又出門了,面對小莊主的“晚上一定要回來啊!”他也沒給出明确的應允。
所以,入夜之後,陶君遠還沒人影時,小莊主急得在大廳裡直打轉,跟個陀螺似的繞了整整五個圈了,最終還是把求助的目光落在了我們身上:“我哥該不會被水鬼盯上了吧?要不我們出去看看好不好了啦?”
“那要是正好你出去了,你哥就回來了呢?他看不到你肯定也急了的喔!”蔔淵說。
“沒事了啦,不是有你們和我一起嘛!我去留張紙條放到桌子上就好啦!”小莊主說罷,立即就去拿紙筆,寫好了就拿過燭台壓着放到了桌子上,然後就去房間裡拿了件黑色的小鬥篷披在身上,“走了啦,我來鎖大門!”
行至街道上,漆黑的夜空飄起了細雨來,我們走在沒什麼人的街道上,隻聽見雨水打落在屋檐上、地面上的聲音,顯得氣氛有些冷清。
而後,我莫名地想到這個不過晚飯的時間點,街上沒什麼行人的原因可能跟水鬼有關,大夥兒都閉門不出了。再想着想着,又莫名想到上午那位婦女對那水鬼的形容,濕答答、一路過來拖着一片水一片血……頓時,我被我腦海中想象的畫面驚出了手心的汗。
“不就個小娘子嘛!怕什麼!”蔔淵拍了拍我的肩膀,但我轉眼就看到他跑去買了件大黑鬥篷穿上了,并且迅速把自己緊緊地裹了起來,和着身旁的小莊主一起瑟瑟發抖。
……所以大少爺您這算啥?嘴上給自己打打氣?
“說不定那小娘子長得很漂亮呢!”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給他打打氣。
“撲街!滿嘴獠牙,漂亮個頭啊!”這位大少爺吓得被小莊主帶跑了十萬八千裡的口音都頓時重回正軌了。
“你不也沒親眼見到過嘛……”我剛說罷,下一刻,隻見這兩個捂着鬥篷的人瞬間瞪大了一雙渾圓的眼睛,一副看到了什麼後被吓到不能自已的模樣,我頓時就是頭皮發麻,冒着一背脊冷汗轉身看去——
隻見這街道轉口處,有兩具橫倒在地的男性屍體,還在出着鮮紅的血,血水很快就流至我們腳下。
緊接着,那裡又傳來一聲利器捅穿血肉的聲音,繼而是一個人飛摔了出來,胸口湧血,應聲倒地!
“是水鬼嗎?過去看看?”我說罷,緊握着有剛劍小跑過去街道口,可直到我跑到那裡隻看見前面一個滴着血和水的背影時,我才發現那兩個慫貨根本就沒敢跟過來。
不過我的腳步聲似乎沒有引起前面的“人”的注意,我細一看。這“人”身形瘦得厲害,一頭淩亂濕潤的長發,身上穿的衣服被浸着都發透了,染着泥和血,但從月光的映照來看,他若隐若現的皮膚當真如婦人所言的慘白,但最可怕的還是那手裡提的一柄長匕首,一路走,匕首上的血就滴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