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彼時李雲鶴正跌跌撞撞地走回房間,天色将入夜了,日間打鬥留下的滿身傷痕,血迹已經凝固了,他卻無法處理——沒帶傷藥過來,而若是他到花月門裡治療,也有暴露自己的風險。
但很快他就相信自己沒有暴露,因為此時此刻,霜靈抱着一堆藥物,敲開了他房門。
“我就知道你不會來我們醫館。”霜靈語氣平靜地,她話裡還彰顯了一個事情:我知道來禁地門口的人是你。
但她知道他不想暴露而不去花月醫館,所以把傷藥帶了過來——她也沒讓他暴露。
“謝謝。”李雲鶴接過藥物後,毫不在意般撩開長長的衣袖,在血迹斑斑的手臂上敷藥——然後便感覺到霜靈停駐在此的目光。
李雲鶴裝作不知道地繼續敷藥,霜靈看着這斑駁的一雙手,想到道道傷痕都是為了救她……或者說,幫她驅趕要進禁地的外人所緻的,她不禁眼神都複雜起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人都不說話,一度沉默着。良久,李雲鶴才輕輕歎了一聲,開口打破了沉默:“對不起,我隻是想進去看看那藥材……他們沒為難你吧?”
“沒。”霜靈搖了搖頭,她擡眸看向李雲鶴,似乎想了許久的問題已想好了這麼開口,水靈的杏眸裡閃爍着幾許期盼。
“問吧。”李雲鶴笑了笑,心裡已經準備好了要怎麼解釋自己拿藥材的事,和今天突襲禁地的一批人根本毫無關系之類的措辭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霜靈想了這麼久,開口問的竟是一句:“你打他們的時候為什麼都用的冰?不見你用火?”
“……!?”李雲鶴頓時一怔,一個沒繃住,笑出了聲:
“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霜靈聞言頓時靈光一閃:“山上一把火?”
“官差愛上我。”李雲鶴笑着接道。
直到夜色漸濃,霜靈離去了也沒有再問及什麼。
她本來想道個謝的,可心裡糾結,雖說他出手救了她和看守不假,可問題是,先前要不是他把他們打成這樣,對上突然來襲的人,他們也不至于這麼狼狽……
糾結糾結着,她已慢慢走遠了,絲毫不曾察覺,潛伏着的一個黑影,正在李雲鶴面前,目送着她離去。
“人都走遠了,還蹲着做什麼,孵蛋哪?”李雲鶴挪動了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閑适地敲了敲桌面,開口是滿腔的慵懶——即使下一刻門口是夜色中的寒芒一閃,一柄利刃就直指向了他!
“你是什麼人?”黑衣的男子從門口慢步走了進來,手上利刃的尖峰沒有變過方向,步步逼近了李雲鶴。
但李雲鶴隻是輕輕揚了揚長眉,沒什麼動作,漫不經心的樣子,“你和上午襲擊禁地的,一夥的吧?”
“你,不也打他們禁地的主意?”男子道。
“用不着跟我商量什麼,雖然您這架勢也不像是要商量的樣子。”李雲鶴說着,不禁地笑出聲來,态度極其輕浮,“我跟你不是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