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陣型已亂,各位随我上!”林蘅聲量不高,但劍法攻勢極其猛烈,甚至相比起之前更甚,我邊吹奏着笛曲以維持控制,一邊看她的身姿,她每一劍的力道都極其兇猛,原本飄逸的劍法都變得結實起來,用力的時候整個人都往前傾去……
這絕不是個好預兆,她之所以這麼拼命,怕是之前被消耗了不少,現在隻能拼力一搏,趁着弦心防守出現空虛之際進攻。
我的猜測沒有錯,眼下北華派即使有林蘅拼命般的進攻,但整體的攻勢還是略顯疲軟,而弦心的人此刻就趁機扭轉攻勢,頃刻間樂聲高亢尖銳,在和北華派弟子交鋒期間,強悍的内力把他們打得節節敗退!
我忙去觀察這次他們的核心主旋律所在,可進攻的樂曲尖銳刺耳,多重奏響之下刺得人耳朵都生疼,多聽片刻都要頭昏腦漲。
但是事實上就是我距離那麼遠都聽得頭腦發昏,更莫說是近身搏鬥的衆多北華派弟子了,很快就被打得潰不成軍,白色的衣裳上皆是點點斑駁血迹。
“你們往後!”眼看着北華派弟子傷的傷,倒的倒,林蘅馬上長劍一揮,抵下一招氣旋後,回頭看了我們一眼。
“快,撤到劍柱後邊去!”她喊着,自己擋在北華派衆人的面前掩護他們撤離。
她這話一出,我才驚訝地轉身回望過去,北華派的教壇平台都已經被炸得四分五裂了,但後邊圍着的幾道雕刻着不同劍的柱子依舊屹立。
然而一個北華派掌門并不能抵禦上百個弦心人員,這些人更是見北華派往後撤時就緊咬上去,攻擊變得更加兇猛,本就昂揚的樂聲更是尖銳刺耳,隻見那些撥弄琵琶的人手上動作快得都生出了殘影,一下接一下的氣勁“登登”地直打過來,再加上四周飛來的暗箭,縱使我旋起葉舞幫忙掩護,待到我們都撤離到劍柱後面時,北華派的弟子都已傷痕累累,有些還得同伴攙扶着才勉強站起來。
林蘅是獨力強行扛下衆多弦心人員的攻擊,待到确認我們都在劍柱後面了才疾步退回來,她那一身白衣裳上亦是血迹斑駁,而紙傘早已破損不能用了,被她扔到了一邊。
而弦心的一衆人緊随而至。
“都往後!”林蘅喊罷,雙手握住劍插入了地面,瞬間劍氣噴湧而出,缭繞左右。
随即,她嘴裡念念着什麼口訣似的——
“九天玄女喚神鋒,來如驚雷去無蹤,北冥萬劍盡歸宗……”
頃刻之間,忽覺一陣山搖地動,“轟隆隆”地一陣陣巨響——我循聲看去,那竟是幾個雕刻着不同劍的石柱晃動了起來!
那幾柄雕刻的劍竟一時間都閃出了光芒來!下一刻陣陣極強的劍氣飛洩出來,猛烈得撲向面前包圍着我們的弦心衆人時,直接把他們撞得退了好幾尺,走在前排的人手中的樂器也瞬間斷裂!
林蘅保持着雙手握劍的動作,緊閉着眼睛念着訣,石柱上的劍紛紛迸發出強勁劍氣來攻擊前面的弦心衆人,這時他們自覺不利抗衡,紛紛奏起防禦樂章,但除卻被打裂樂器的人,也仍有不少人不敵這渾厚劍氣而受傷倒地。
我見狀,便也拿起竹笛奏起《攝魂笛曲》幫忙擾亂樂曲屏障,在笛曲瞄準了一個人後,不到轉眼的功夫他便被飛來的氣劍擊中倒地。
于是,我換下一個還在拉着二胡演奏的目标,瞄準——頃刻間便破壞了他的防禦樂章,被襲來的氣劍一下子砍斷了手上的二胡。
但我隻來得及用這邪曲擊倒三、四個人,便隻見面前那雙手持劍的瘦小白色背影猛地一顫,伴随而至的是身旁一衆北華派弟子擔憂的驚呼:“林掌門——!”
豔紅的血“滴答滴答”地掉落在那片灰白的殘瓦上,紅得刺眼,緊随而至的,是逐漸減弱的劍氣。
但見林蘅依然挺直着腰身,盡管蒼白的唇被溢出的血染得如若紅妝,身前衣裳早已是殷紅一片。
“不許過來,我不想傷到你們。”她聲音聽起來非常虛弱,語氣卻依然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