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北華派裡很是安靜,但活動的人卻不少。我在樹上往下面看去,偶爾就有幾個巡邏的人路過。
他們都是穿着黑邊的白袍,是北華派的服飾。
然而,他們給我的感覺始終不一樣——不同于北華派弟子給我的身姿挺拔的感覺,他們走起路來沒有保持身闆的直挺,有的還勾肩搭背地走。
看來我們的猜測大抵沒錯,整個北華派内部已經被弦心控制住了。
我藉着茂密的枝葉掩護繼續深入,一路上都是這些巡邏的、僞裝成北華派弟子的人,偶見有房屋裡通明的燈火。
我想看看尚有燈火的房屋内是什麼樣的情況——若是林蘅和吳峻峰都落入他們的控制後,他們會被扣押在哪呢?
以及,其他的北華派弟子又作何安置?
于是,我滿懷着疑惑,小心翼翼地靠着樹蔭的掩護,往房屋群裡靠近過去。
透過屋内的燭光,我看到的都是些屋内人挑燈夜看、卧床休息的日常活動情況,但見他們都脫下了北華派的黑邊白袍外裝。
想來不是這裡。
因此,我悄悄地再深入查看。
我所路過的大概是弦心的人控制了北華派後的居所,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陰影之中,雖說房屋内大抵上都是亮着燈的,但我倒也沒有讓人發覺。
直到我看到了一所規模挺大的建築——那是一座高塔,被包圍在一圈的小房屋中央,顯得格外突出。
那是七層的六角形塔,層層飛檐,頂層有細長的柱狀物,上面嵌着幾顆圓形的圖樣,細看之下,它砌成的是北鬥七星的樣子,那圓圓的球狀物還反映着銀白月光。
塔的每一層都亮着昏黃的光,塔底下有塊石碑,刻着:“七星塔”,圍繞着它的是弦心的人,重重防守。
這七星塔被小房屋包圍着,再加上這麼多弦心的人在周圍巡邏戒備着……我推測林蘅他們估計就被扣押在這裡了。
可是即使如此……眼下他們這麼多人,我也不能輕舉妄動。
這大概就和五師兄之前從祈雨巷找到弦心基地後的無能為力感相似吧,他們實在是太多人了,而我自問也沒那種以一敵百的身手。
當初我親眼目睹過北華派前掌門林蘅以内力撼動教壇劍柱的劍氣轟動情況,以她那般的身手尚且落得被弦心打敗的下場,更莫說我了。
那眼下該當如何是好呢?
想着,我打量着周圍,發現不遠處的房屋體積挺大,後面是一大片陰影,這意味着我還可以繼續往前去看看。
于是,我蹑手蹑腳地挪到了那處的陰影裡……
但就在這時,我忽地就撞入了什麼人的懷裡!
我下意識就要驚呼出聲,所幸我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最終也沒發出什麼聲音,雖然險些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這地方黑漆漆的一片,伸出手來我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五指,但我撞上去的一瞬間确實聽到了什麼骨頭碰撞的聲響……
“對不住啊大哥。”我輕聲地跟他道了歉。
“嘶!您悠着點嘛!”那人倒也沒什麼大反應,可能也是和我一路人,都是來察看情況的,隻輕聲地跟我說了聲。
這聲音聽着有點熟悉啊?這……?
“花月門月影侍。”沒想到沒等我回想起來,對方就先自報家門了,“您是哪位?”
“……”我有點猶豫,因為月影侍——就是之前花月擂台上,我把他的臉給打傷了的那位。我們之間其實算不算是……呃,有點恩怨呢?
但對方見我一個陌生人跌撞過來還大大方方地報上名号,我也不好意思矯情些什麼。
“綠苑,顧青硯。”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