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你想知道，我就會告訴你了麼？”

“……”确切來說，袁霜靈是不抱什麼希望的，而是——她确實是想知道的，自從接觸到眼前這個人之後，她的一句咬牙切齒的“袁暮靈”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再加上她在藥房裡所發現的袁暮靈的藥方，這幾天來她一直惴惴不安，仿佛有什麼沉重的石頭，壓在了她心口。

她太想知道了，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對于父母的印象，她隻知道從陳落梅口中得知的，袁暮靈是個懸壺濟世的醫者。

但是為什麼分明是懸壺濟世的醫者，卻能寫出那麼惡毒的方子，并且讓眼前這個人恨得咬牙切齒。

這颠覆了她一直以來的認知，使得她迫切需要得知真相。

雖然，她心裡頭隐隐感覺，真相興許就是眼前所見的那樣，陳落梅興許隻是騙她的……

“陳落梅沒騙你。”不想，淩昕卻是這麼說道，“你的父親袁暮靈的确是個大夫……”

“……！？”袁霜靈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心裡剛舒緩下一口氣，卻不想下一刻，又被淩昕的冰冷的話語提了起來：

“隻不過她沒有告訴你的是，袁暮靈不僅能救人性命，也能害人性命。”

淩昕用冷冰冰的聲音告訴她，她的父親袁暮靈，為了殺死淩燕可謂是絞盡了腦汁，先是在淩燕藥裡下毒被一個叫做“糸虹”的紅衣大夫發現，再是買兇在北雲城暗巷潛伏刺殺淩燕，但被淩家的人發現了。

乃至那紅衣大夫暴脾氣上來了把袁暮靈殺死，再直到淩燕也死去，他們才發現了袁暮靈就算是身死，也還留下了一張惡毒的方子，深中的毒根使得淩燕陷入了無可挽救的地步，所以導緻了她的死。

至于袁暮靈為何執着于殺死淩燕的原因——他把弦心殺害了他妻子的怨憤，全傾注于淩燕一個人的頭上。

在當時的北雲城，幾乎人人都認為弦心這個組織向淩燕歸順了，隻要淩燕願意，這支實力不凡的龐大隊伍便能為她所用。

但淩燕卻不肯因為袁暮靈妻子被弦心殺害一事主持公道，交出弦心的人。

這個行為通常被理解為偏袒、包庇。更甚者，三聯門派裡有不少流言傳出來，淩燕有意包庇、縱容弦心，向弦心靠攏，而不再選擇三聯門派，是因為她的野心顯露出來了——淩家勢大，再加上弦心這支龐大的力量，淩燕看起來就像是想自己統治北雲城。

“但實際上，我堂姐打小就是個病秧子，一直以來都治不好，秋涼冬寒，為了不生病，家裡隔三差五就有大夫來給她調理，她顧全自己尚且還是個問題。她統治北雲城做什麼？”淩昕滿目冷漠，“而且，他們當真以為，弦心就是歸服于她那麼一個藥罐子……呵。”

袁霜靈：“……”

當年事情的真相壓在她心口上顯得相當沉重，一時之間她腦子裡一片混亂，混亂之際，使得她隻能本能想到該給對她說出真相的人道個謝——

“謝謝……”話音未落，忽地一道氣流襲來，袁霜靈猝不及防地左肩上就挨了一記！

她驚愕擡眸間，卻見淩昕的一抹冷笑：

“本來，我告訴自己，你什麼都不知道，我不能遷怒于你……不過現在你既然知道了，你就得償還袁暮靈的債……”

袁霜靈自然不是木頭，她混亂的腦子裡作出唯一的反應就是快速跑出了牢房——一片朦胧間，身後傳來了聲音：“都說是醫者仁心，卻空有一雙眼睛，連事情的真相都看不清，反去害了人性命……隻有那紅衣大夫才看得清真正的病因……”

……

“那紅衣大夫，真的有那麼好嗎？”袁霜靈在訴說完她在牢房與淩昕的交談後，沉默了良久，開口竟是問出這麼一句毫無關聯的話，“為什麼他當初不救……淩燕？”

“……也許，他也救不了。”李雲鶴語氣輕柔，“你說淩昕說他好，其實也是站在她的角度來看的，你的父親也定醫治過不少人，在這些病人的角度裡，他就是個好大夫。”

“而且……”李雲鶴說着，似乎想到了什麼人似的，眼眸一黯，語氣也沉了下來：“她隻知道你父親害了一人性命，卻不知道那位紅衣服的大夫，手上到底有多少性命。”